第六十一章 南夷就藩

秦鳳儀這個人呢,別看大大咧咧,也是個愛交朋友的豪爽性情,但其實心下很有些小心眼兒。辭了親友,登車南去,秦鳳儀在車裏就有些郁悶,他不著痕跡地朝外瞅了兩眼。要是別人,估計猜不透秦鳳儀的心思,可李鏡是誰啊,李鏡哪怕不似秦鳳儀那樣曾有一“夢”,但她與秦鳳儀也認識這些年了,兒子都六個月大了,對秦鳳儀了解得透透的,見秦鳳儀這模樣,李鏡道:“不用看了,我爹和方閣老都沒來!”

秦鳳儀立刻否認:“我哪裏在看,我就是看,也不是看他們!愛來不來,不來才好哪。我是看外頭這秋景,明兒個就是重陽了呢。”愛來不來!不來就不來!誰稀罕哪!秦鳳儀說著,抱起肥兒子親兩口:“香香爹的小臭陽。”

大陽很喜歡他爹,一個勁兒地拿胖臉蹭他爹,而且孩子會爬了,小腿也有了些勁,拿著小腳在他爹懷裏踩啊踩的,笑呵呵地跟他爹玩兒。

從父子倆的笑臉看來,離開京城,秦鳳儀的心情也好了許多。

秦鳳儀跟兒子玩兒了半日,下午便出去騎馬了,他到底不是先時無憂無慮的少年了。而且潘琛剛到他身邊,雖則那人應該不會派不靠譜的人給他,但秦鳳儀不是那等垂拱而治的性子,若是對手下的兵馬了若指掌,讓他垂拱而治沒問題,他對手下人還生疏得很,哪裏能垂拱而治啥都不管呢?時間短還成,倘時間長了,很容易被人糊弄的。

而且他現在是戶主,家裏老老小小都指望著他,三舅和張大哥、大公主夫妻,也是投奔他而來的。秦鳳儀的心情其實沒有李鏡想的那般好,只是他知道身上的責任,而且先時哭了好些天,也的確是把傷心都哭出來了。秦鳳儀先騎著馬,沿著馬車隊走了個來回,人自然是不少的,不過先時見過秋狩的場面,秦鳳儀也就不覺著自己的排場如何了。

親王其實有很多沒用的儀仗,還有些吹吹打打的家什,秦鳳儀先命儀仗隊把儀仗收了起來,免得影響行軍速度。又問潘琛這些兵丁的情況,潘琛道:“這一萬,都是自禁衛軍中撥調出來的。其中,騎兵兩千,步兵八千,皆是一等一的健卒。”潘琛說著,語氣裏就有些自豪。藩王親衛,從來沒有撥過這樣的精兵,可見陛下對鎮南殿下的重視啊。

秦鳳儀點點頭,問了潘琛的行軍計劃,潘琛隨身帶著行軍地圖,親自說給秦鳳儀聽,秦鳳儀道:“一天只走二十裏,太慢了。這要到南夷得走仨月,何況,如今已是九月,咱們雖是由北往南,可就是揚州,冬天也要下雪的,倘遇大雪,又要耽擱時間,這麽算著,年前都不一定能到南夷。”秦鳳儀要求道,“走快些。”

潘琛道:“路上官道還好走,只是馬車走快,未免顛簸,只怕委屈殿下、王妃、小世子。”

“這有什麽委屈的。行軍怎麽走,現在就怎麽走,顛簸的話,我叫王妃在車裏多墊幾層被褥就是。”秦鳳儀道,“別搞那些沒用的排場,又不是出門郊遊。”

潘琛連忙應了。

秦鳳儀交代了潘琛一會兒,便回車內與李鏡說這行進速度的事了。李鏡道:“快些也好,冬天行軍本就不易,咱們這裏沒事。你跟父親母親那裏說一聲,還有大公主、舅媽那裏,也知會一聲。”

“放心吧,公主那裏有張大哥呢。舅媽那裏,我已著人知會了。”張羿雖則還沒有軍銜,秦鳳儀檢查軍隊軍備都會帶著張羿與柳郎中,張羿做過大公主的親衛將領,柳郎中在工部就管著兵器鍛造,柳郎中看過親衛所裝備的刀槍,說雖不是現在工部新出的兵器,也算是上等的了。

秦鳳儀先讓潘琛調整了行軍速度,然後又問潘琛:“怎麽軍中沒有獸醫和軍醫?”潘琛道:“殿下,咱們這才一萬人,就是十萬禁衛軍,專門的獸醫也不過五六人,倘大軍行動,會有專門的獸醫相隨。軍醫就更少了,因著咱們原本在京城,將士們有個病痛的,都是請假出去到藥堂抓藥。藥堂的大夫,倒比軍中大夫要好一些。”

秦鳳儀想了想,道:“此次去南夷,山高路遠。我這裏倒是有兩位獸醫,還有兩位太醫。這樣吧,今天你是頭一回見我,我也是頭一回見你們,晚上我設宴,咱們都見見面。你們有什麽事,只管與我說。我身邊的人,你們也都認一認,以後都在一處做事,彼此熟悉些才是。”

潘琛自是求之不得。

當天晚上,秦鳳儀一行便在郊外一個縣裏安置,那是個很小的縣城,估計全縣也就萬把人,一下子來了這麽多兵士,把縣令嚇得不輕。知道是鎮南殿下的儀仗,又親自過來請安,要獻出縣衙給鎮南殿下休息安置。秦鳳儀只讓他給將士們尋個寬敞地方睡覺,之後,就帶著一群中低階的將領在驛館開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