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以一敵二(第6/19頁)

程尚書道:“殿下要是走,明兒我就在大朝會上說一說這事,如何?”秦鳳儀氣得又坐回椅中,對程尚書道:“哎,程叔,你這可不地道啊!”

“不是我不地道,殿下將心比心吧。您這就藩三年了,我可曾提過此事?先時知道殿下剛就藩也艱難。何況,南夷初時的確是個困窘地方,百業不興,故而未提。自去歲魯侍郎回來,我這心裏總是思量著這事,想著殿下建設南夷不易。便是有天災的地方,朝廷也不過免稅三年。而今三年將過,殿下也得為朝廷想一想。殿下收攏那些個土兵,要吃要喝要兵要甲,這些個,哪個不要錢呢?”程尚書道,“再者,我也不是不講理的。要是殿下實在拿不出,我也不能逼迫殿下。如今南夷既然一日好過一日,此事終是有人要提的。與其別人提,倒不如我來提,是不是?”

秦鳳儀道:“只看到我要這要那了,沒這些個裝備,拿什麽去征信州呢?”

程尚書道:“凡事總得有來有往,如今交趾互市,陛下又免三年商稅,這難道不是陛下仁慈?殿下也替朝廷想一想吧,朝廷不容易啊。”

秦鳳儀嘆道:“我知道朝廷不容易,程叔叔你也是大大的忠良,只是就那麽仨瓜倆棗的,尚未成規模,豈不涸澤而漁?”

“我倒不是涸澤而漁,只是你倆織造局都建起來了,還說什麽仨瓜倆棗?你少跟我耍滑頭!我可先把話撂下,這半年就算了,你說的那些個提籃拉車的小生意也不算,就這四樣,茶、絲、瓷、酒,年底啊,要是沒有半年的商稅押解到京,咱們也別論什麽交情不交情的,朝堂上見吧!”程尚書還低聲說了一句,“你就知足吧,鹽我還沒給你算上呢。江南西道參南夷私鹽流出的折子早到了內閣,現在閩王恨你恨得眼裏滴血,你再不出點血試試!”

這也是一部尚書說的話!

秦鳳儀簡直目瞪口呆,程尚書已是一副面色如常了,整整案上公文,道:“年下就等殿下好消息了啊。”

秦鳳儀想想都覺著心口疼,程尚書還道:“這眼瞅要中午了,我請殿下去明月樓吃好吃的。”

秦鳳儀擺擺手,道:“我可吃不起你們戶部的飯。”他說著一面揉著心口一面走了。

景安帝知曉此事哈哈大笑,很是贊了程尚書一回,道:“還是卿知朕啊。”

程尚書道:“眼下南夷兵事開支委實不少,先時殿下剛到南夷,南夷也窮,殿下也不容易,故而前三年的商稅我便沒大提,原本也沒多少。如今既然南夷發展得不錯,這上頭的事便不好輕忽,此皆臣分內之責。殿下到底是個知事明理的人,只可惜殿下行事,天馬行空,非尋常人可學習一二,不然,何愁天下不富啊。”

景安帝微微頷首,對於秦鳳儀生財的本事還是很贊同的。程尚書又私下說了市舶司之事,道:“越發不像話了。如果今年市舶司的稅銀不足百萬,就請陛下取締市舶司吧。”

景安帝思量片刻,想著戶部是要趁著秦鳳儀與閩王不睦,且二人都在京城時,擺閩王一道了。景安帝道:“朕看這個主意不錯,不行就在南夷建海港,依朕看,鎮南王比較會做生意。”他又吩咐程尚書道,“把這件事透給閩王知曉。”

程尚書領命。

閩王還不曉得馬上就要入程尚書的套,此時,他正在琢磨著剛打聽來的事。閩王自己琢磨不出個所以然來,拉來世子一道琢磨,閩王道:“難不成,換封地的事是真的?”

閩王世子濃眉緊鎖,道:“只聽鎮南王這般說,鎮南王也是王爵,不會拿這樣的大事兒戲吧?”

閩王還找愉王問了問,愉王也不知道,而秦鳳儀也沒在家,他出門還沒回來。於是,閩王也不管了,第二天直接就問到了景安帝那裏,閩王還是有證據的,道:“是鎮南王親口與我那世子講的。”

景安帝氣的,沒想到秦鳳儀真能幹出這事來!景安帝道:“既是鎮南王說的,伯王便去問鎮南王吧,朕是不曉得的。”

閩王一聽便知自己兒子給秦鳳儀這家夥戲弄了,心裏把秦鳳儀祖宗八代問候了一回,語重心長地對景安帝道:“鎮南王雖則年輕,畢竟也是親王之尊,陛下,您得說說他呀,不好這樣信口開河的。不然,倘叫別個藩王知道,豈不心裏存了事兒?”

景安帝道:“伯王也替朕說一說他吧。”

閩王苦笑道:“老臣笨嘴拙舌的,況他豈是能聽老臣的呢。”

景安帝只得應承下“說一說”秦鳳儀的事,閩王這裏剛從景安帝那裏得了準信兒,然後便又聽聞了戶部趁著市舶司無能,稅銀一年不如一年,而且有請旨裁撤市舶司之意。這下子,閩王是真的急了!暗罵:姓秦的這是要釜底抽薪、斷我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