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 下葬

“逃了?他……可有說什麽?”楚鹿人聞言一愣——沒坐地等死,按說不是令狐沖的性格,而且這麽一逃,不是就“黃泥掉褲襠”了嗎?

“有,他臨走前說什麽有要事,須得見‘林師弟’,還說回來之後再請罪,此事……此事只有我和掌門師妹、定逸師妹知道。”定靜說出了這一節。

至於令狐沖究竟為什麽要見林平之,定靜也不知道,而且聽到這兒,大部分人肯定都當他只是隨便找了借口,其實就是畏罪潛逃!

另外此事還有一樁細節,定靜雖然未打誑語,但也有所隱瞞——這第二晚其實是儀琳悄悄去放了令狐沖,而儀琳一開始沒有想和令狐沖一同逃走,反而想要留在祖師祠堂悔過,是事後“失蹤”的。

如此一來,那前一晚是“中了算計”的說辭,也難免令人不當真……

如果是中春藥,這才發生了些什麽,怎麽一向老實的儀琳,會做出這種事情?

如果儀琳早就與令狐沖有私情,那究竟是中了春藥,還是心中懷春?之前的證詞,可信度便都存疑……

楚鹿人聽了這話也明白過來,恒山派這時候,還如此“聽話”的遵五嶽盟主令來福州,只怕暗中也存了尋找令狐沖的心思!

“楚太歲覺得,我們可冤枉了令狐沖?”定靜特地多問了一句,她倒不是真想要楚鹿人拿主意,而是想要聽聽他怎麽說。

“不算冤枉,恒山派不是也還沒有真的四處通緝他?可見師太們還是行事穩健,心中存疑的,如何能算是‘冤枉’?”楚鹿人捧了恒山派一句。

“這麽說來,楚太歲依舊不信是令狐沖所為?”定靜也聽出楚鹿人話裏的意思。

“不錯,華山師兄弟本來就少,關系自然也近,那陸大有與令狐沖又是尤其交好的,殺人……總要有些緣由才是。”楚鹿人不管其他疑點,只說起動機。

“當晚令狐沖喝了許多酒,又看到陸大有與我派弟子……會不會……”定靜這話沒有說透,楚鹿人卻也聽得明白。

“師太是想說‘嫉妒’?所以又在酒氣下動了淫念?那便更不對,且不說我和這人喝過不止一次酒,他每次心情不好時喝多了,都是自怨自艾、廢話連篇,可從來沒拿旁人出過氣。

再說若是真要這麽想,那儀琳就是有意作偽證,並且與令狐兄有苟且之事!儀琳小師傅我也見過,論相貌我看恒山這些小弟子,都比不得她秀麗,令狐沖都和儀琳小師傅開開心心的了,吃飽了撐的去嫉妒陸大有?”

楚鹿人這話有些直白,定靜甚至不想接茬,不過心裏琢磨一下……也真不是沒有道理!

“貧尼有一不情之請,楚太歲若是遇到那令狐沖……”

若是換成別人,這怎麽也不算“不情之請”,不過楚鹿人剛剛救了恒山弟子,而且本身這人就吃軟不吃硬,故而定靜也說得很客氣。

不等她說完,楚鹿人先主動答應道:“師太放心,若是遇到了他,我也定要揪出他的脖子,好好問問他為何要走,帶到師太面前,將此事說個清楚不可!不能叫別人冤枉了,可也不能讓恒山派弟子死的不明不白!”

聽到楚鹿人這麽說,定靜也松了口氣,別說是幫忙,楚鹿人不想偏幫令狐沖便好,合掌道:“那貧尼便先謝過楚太歲。”

……

得知了令狐沖的事情,楚鹿人一行,草草在廿八鋪休息了一晚,第二天……發現廿八鋪的人,也都已經回來。

說起來這凈場的方式,十分之簡單!

之前就有一夥兒沒聽過名頭的“強盜”,在附近犯下了大案——在一處集市,殺了上百人,之後將房屋也都付之一炬。

如此兇殘的做法,自然令周圍的集市、鄉鎮,也都心有余悸,而在恒山派來到廿八鋪之前不久,這夥強盜又在廿八鋪報出大號,偏偏還不圍、不追,給足了逃跑的機會,自然所有商戶、趕集之人,都在短時間內,便自行逃離。

直到一夜過後,發現沒什麽動靜,這才回來……

“行了老板,昨晚幫你看了一天的店,這都是鄉裏鄉親、助人為樂,打更錢就不用結了!”楚鹿人大搖大擺的離開。

客店老板見沒有被洗劫,就已經夠驚喜,哪裏還顧得上其他?

楚鹿人一行,沒有和恒山同行,而是快馬加鞭的趕往福州……

……

天聖六年一月二十一,林平之回到了闊別近兩年的家鄉。

一入江湖歲月催……白馬依舊是白馬,馬上坐的卻已經不是當初那個鮮衣怒馬、不諳世事的少年郎。

看著鄉景、聽著鄉音,林平之心中仿若隔世。

時而想要如同曾經一般,打馬呼嘯,時而又想起父母的容顏,心中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