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楊軻找過來的時候是我開的門。

他看到滿屋子台風過境慘不忍睹的場面,呆了兩秒才問:“……沒出人命吧?”

楊沉冷冷的掃他一眼沒說話,我低聲說:“楊沉手劃破了,需要包紮。”

楊軻看房間裏氣氛不對,一臉欲哭無淚把我拉出去:“許哥,你不是說能解決嗎?”

我揉了揉眉心:“我說了盡力,他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先找個醫療箱過來,順便聯系一下賠償裏面的東西。”

“好。剛剛那人我送醫院去了,找人盯著呢。還有許哥你這一臉血……”

“我沒事。”我擦了把臉上的血跡,不想在外人面前顯得太落魄,勉強笑著說,“你快去吧,我再和他說說。”

他答應著去了,不放心的回頭看了好幾次。

我進了房間,蹲在楊沉身邊檢查他的傷口,在沉悶的氣氛中硬著頭皮開口:“下次……注意一點自己的身體。待會兒還要吃飯,弄成這樣多不好……”

“都這樣了還吃什麽飯?”

“不要失信於人,你以後還要做生意。”我垂下眼睛,用剛剛翻出來的濕紙巾擦掉他手臂上幹涸的血痕,“你不想看到我,我不去就是了。”

“正好去陪你的小男朋友是嗎?”楊沉冷笑一聲,“想得挺美。”

我無力的說:“……那你要怎麽樣才滿意?”

“許俊彥,你別忘了,我們還沒有分手。”楊沉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扭曲,他伸手捏住我的下巴,我在疼痛中幾乎聽到了骨骼碰撞的聲音,“我可永遠不會做‘前男友’讓你們順理成章的在一起,他那種不入流的玩意也就配做個小三,懂嗎?”

我攥緊了拳頭:“楊沉,你何必給自己找不痛快?”

“這個不痛快是你先給我找的。”楊沉往後一靠,臉上掛著無所謂的笑,“我當然要還回去。”

我默默起身,卻被他猛地抓住手腕:“怎麽,你要去哪兒?”

“我去換一張濕巾……”手裏的那張已經沾上了血汙,我有點莫名其妙,“什麽事?”

剛剛楊沉的動作居然讓我覺得他很緊張,估計是錯覺。

他別過臉放手:“哦。”

我剛拿到新濕巾,楊軻帶著東西回來了,他還叫了專業人士來處理。

看著他們無言而有序的消毒包紮,我訕訕的給自己擦了擦,丟掉手裏團成一團的濕巾,和楊軻一起到門外等著。

他抽出根煙,側頭問我:“許哥介意嗎?”

我搖了搖頭,楊軻點上之後說:“其實楊哥除了脾氣暴了點,其他方面都是頂尖。長相跟明星似的,家世一等一,平常沒什麽不良嗜好,這樣的人在圈子裏放眼望去真找不出第二個。”

“我也知道,他發火的時候的確有點……不過怎麽說,凡事哪有十全十美。他有那個資本,性格傲一點咱們順著不就得了。再者下面想爬上楊哥床的一抓一大把,許哥你要是真不想談就和和氣氣分手,弄這麽一出得罪他可劃不來。”

我嘆了口氣沒說話,楊軻繼續說:“那人比得上楊哥一點半點嗎?不是我說,都是男人,這個心情我懂,但找刺激也不是這麽找的……”

“走一步看一步。”門被推開,醫生從裏面出來,我倉促的打斷他,“今晚辛苦你了。”

那頓飯吃得索然無味,楊沉換了套衣服遮住手臂的傷口,臉上的也解釋說是不小心被雜物劃到。不論那些人打心底相信沒有,反正都是一臉關切的湊了上來。

我本打算麻木的跟在楊沉身後,他大概是有意報復我,明知我應付不來這種場面,非要把我推出來,話裏話外都打上“他的東西”的印記。

我端著酒杯被敬酒,尷尬得手心出汗。心裏還記著楊沉胃不好替他擋酒,結果其他人以為我能喝,根本不客氣的一直灌我。我本就喝不慣白酒,被這群酒桌上的老手圍攻,一時有點暈頭轉向。

楊軻還過來幫我說幾句,楊沉坐在位置上看著,也不替我攔一下。他眼神很深,在我轉過頭看他時又掛上漫不經心的表情:“別人敬你就喝呀,看我做什麽?”

我只好仰頭灌下一盅辛辣的酒液,對來人暈乎乎的微笑。

飯局結束的時候我的步子都有點不穩,還好沒到要人攙扶的地步,不然真的太丟臉了。

趁其他人往外面走,我去衛生間洗了把臉。往臉上潑了把冷水,胃裏忽然翻江倒海一陣陣想吐,偏偏楊沉折了回來,在門外不耐煩的催我。

“你先走吧。”我額頭有一處隱隱約約疼起來,仍然按耐著不適說,“我待會兒自己打車。”

“然後去見情人嗎?”他惡狠狠的說,“想都別想!”

我扶著洗手台,勉強擠出一句話:“……我回自己家。”

“我才不信。出來,我讓司機送你。”他嘖了一聲,“磨蹭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