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大結局(第2/3頁)
“辦妥了?”李雲徵回神,低聲道。
“是。”紙硯神色凝重,擔憂的看了眼天子,才回稟道,“楊氏走的很安詳。”
太子已廢黜,自然也就沒有了太子妃,且楊府構陷沈府治水案已水落石出,楊大人撤官職,楊府所有人皆已入獄。
除參與當年構陷案者賜了毒酒外,其余人待年後流放千裏。
李雲徵低低嗯了聲,“退下吧。”
他想一個人靜一靜。
此時此刻,李雲徵說不出自己心裏是什麽滋味。
好像很苦,好像很疼,也好像空了一塊。
可若重來一次,他還是會這麽做。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他不能包庇,否則何以安民心,何以治天下。
沈府幾百口人命,戰場上數千枉死的士兵,他們都需要一個公正。
他也別無選擇,這才是他登基後面臨的真正的考驗。
只是從今以後,他沒有父親,沒有母親了。
李雲徵緩緩坐在地上,抱著膝蓋發出輕微的嗚咽聲。
紙硯在外頭聽著,心疼的跟著抹淚。
傅珩來時,看到的便是這一幕。
他揮手讓紙硯退下,悄無聲息的進了內殿。
少年天子縮成一團,發出隱忍的哭聲,猶如被拋棄的小可憐。
傅珩無聲嘆了口氣,上前半蹲在他面前,將他輕輕環抱著,拍了拍他的背,“想哭就哭出來吧。”
這話猶如打開了泄洪的閘門般,李雲徵撲進傅珩懷中哭的撕心裂肺。
這也是天子生平,哭的最淒慘,最放縱的一次。
或許是性子日漸沉穩,也或許是再也沒有那個人抱著他,寵著他,溫聲哄他。
不知過了多久,李雲徵才逐漸平息了下來。
只是仍舊撲在傅珩懷裏,不肯出來。
傅珩也任他去了。
總歸此後再難有相見之日,便再慣著一次。
直到天色漸漸暗,傅珩聽見肩膀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他無奈一笑,小崽子竟睡著了。
隨後,他動作輕柔的將人抱起,放進寢殿。
少年天子熟睡的容顏中,帶著顯而易見的疲憊。
再是韜光隱晦多年,他也只是個還未及冠的少年。
看了許久,傅珩終是狠心拿出了袖中的折子與兵符放在天子的枕邊。
他總不能護他一輩子。
他是天子,有些事情他該要獨自面對。
自古以來,歷任天子或多或少都是踩著親人的鮮血登上高位。
李雲徵也不例外。
傅珩走出宮殿,外頭大雪紛飛。
明日,便是大年三十。
過了明日,他便要離開京城了。
離開生活了二十余年的故土。
要說沒有半分不舍,自然是假的。
說沒有半點牽掛,也不盡然。
至少宮殿裏頭那位,能牽動他的思緒。
傅珩在長廊下立了許久,紙硯一聲不吭的在旁邊陪著。
直到原青巒撐傘自雪中緩緩走來,手臂上搭著一件白色披風。
“照顧好皇上。”
臨走前,傅珩輕輕落下一句。
紙硯紅著眼眶應了聲是。
他是跟著傅珩去的寢宮,自然也瞧見了傅珩將兵符與折子放在皇上枕邊。
他明白這意味著什麽,可他只是一個奴才,連相勸的資格都沒有。
只能任由傅珩離去。
大雪中,那兩道身影逐漸模糊。
直到再也看不見,紙硯才抹幹淚,轉身進入寢殿。
皇上醒來瞧見那些東西,便明了帝師的用意,定是要難過的。
然他剛想穿過屏風,卻瞧見裏頭紗帳微動,有細小的聲音傳來。
紙硯一震,皇上何時醒的。
他遲疑半晌,終是安靜的立在屏風後,沒再上前。
他知道,皇上此刻更需要的,是一個人的獨處。
不知過了多久,裏頭才傳來少年低沉的聲音,“紙硯。”
“奴才在。”紙硯忙迎了上去。
“備筆墨。”
紙硯身子一僵,微微哽咽,“是。”
合該是這樣。
帝師去意已決,皇上又豈舍得不成全。
雲宋定安元年末,天子拿出先帝的罪己詔昭告天下,洗清賀若國師的罪名。
並下旨此後雲宋人必奉雪山賀若族為尊,不得有半分輕慢。
至此,朝廷與賀若族盡釋前嫌。
至於賀若少主任國師十年之約,天子下令待下任少主出世後執行。
定安元年年末,天子為沈府平反,賜沈府孤女沈花鳶縣主之位,將原本沈府的宅子一並賜下。
定安二年初一,帝師上交兵符請奏卸職離京,天子駁回。
隨後下旨留帝師之位,允歸期不定。
攝政王的牌匾也正式撤下,換上天子親筆所書,帝師府。
只是此時,傅珩早已離京。
李雲徵仰頭望著帝師府的牌匾,眼裏帶著意味不明的落寞。
都走了,好似就只剩他一個人了。
景白安立在不遠處,同樣盯著帝師府,目光遊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