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神經病報案

剛剛入冬,一連幾場大雪,把慈山市包裹了起來,看上去像個瓷娃娃,到處都亮晶晶的。

在寒冷的東風中,似乎可以嗅到一股帶有腥澀的泥土氣息,那本應當藏於地下,待到春天才能讓人洞悉的味道,竟然令人有一絲窒息感,就好似在這冬天寒冷的夜裏,真切地感受到危機到來的味道。

在路燈清冽的光下,雪色顯得更加慘白,午夜看不到人寂靜的路上,這一切似乎像是定格了般,平靜的像大案來臨的前夜。

突然,一個神色凝重的中年男人,瑟縮著脖子從空巷蹣跚地跑了出來,腳步淩亂趔趄,幾乎是用他能最快的速度移動著。

男人的嘴裏喊叫著——“殺人了——殺人了——”

聲音很快就被湮滅在了空蕩蕩的街道,消失的無影無蹤……

從空巷跑出來後,他直奔大街,似乎是想要攔一輛車,卻發現空蕩蕩的街道上連車都沒有。

“救救我!救救我——”他聲嘶力竭地喊著,卻發現這一切都是徒勞的,身邊連一個幫助的人都沒有。

很快,他周身的力氣都用光了,靠在一棵大樹上,緩慢地向下滑動,最終坐在了雪地上。

潔白的雪地上,被殷紅的血沾滿,從這男人的口中噴灑出來一團團的熱氣,逐漸凝成了一層層霜花,消散在冰冷的寒冬裏,他用沾滿了血的手按住腰間的傷口,靠在樹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另外一個身影從空巷裏鉆出來,站在路邊定定地看著他,知道他坐在那裏不動了,身體歪斜著,頭垂了下去。

冬夜裏的寒冷完全包裹了他,即便他沒有死,經過這這一夜,恐怕也活不成了。

冬夜過去,即便是太陽的光也是微弱的,穿不透雲層,不能直達人心。

隨著街上車和人越來越多,幾乎沒有人注意過,在城市的這個角落裏的樹下,有一灘殷紅的血跡,逐漸被雪色掩埋,而靠在樹下的那個人,竟然不見了。

雪後的天格外爽朗,空氣裏透著無限的可能,林宥從家出來,沒開車,打算走走。

隨便在街邊的小攤上買了早餐,就著從樹上飄下來的雪,混圇吞進肚子裏,林宥從來不計較這些。

林宥緊繃的神經,好不容易能在這樣的日子裏放空一下,還沒等把早餐吃完,電話就響了。

“林隊,接到了一個奇怪的報案,你快回來。”齊凱聲音裏帶著幾許的無奈,“我怕是個神經病!被人推到咱們這兒來的……”

一聽這話,林宥就知道不是什麽好活兒,索性也沒著急,不緊不慢地繼續散步,可專案組已經都炸了鍋。

“這樣,要不然您先把這個證物放在這裏,我們調查清楚了上門問您怎麽樣?”齊凱極力安撫著報案者,“我們先核實一下情況,行吧?”

報案人是一個中年婦女,身穿一個破舊的軍大衣,頭發淩亂,臉上臟兮兮的,好像是很久沒有洗過臉一樣。

她張牙舞爪地揮舞著手上的那個菜刀,蹲在辦公室中間,嚎啕大哭地喊著:“你們怎麽就聽不懂呢!我都和你們說了,我男人被人弄死了,他失蹤了,你們快幫我找找啊!”

“我們沒說不幫您嘛,您先起來,不要這麽激動!”喬楠走上前來,試圖安撫著,“要不然,您先把刀放下再說話行嗎?”

“不行!這就是證據!是證據!”那女人繼續哭喊著,“不是說有困難找警察嘛,我看著你們也沒用!你們啊,根本就是和殺人兇手一樣!都一樣!”

辦公室被鬧得人仰馬翻,雲碩躲在辦公室裏,用棉球把耳朵塞上了。從入行以來,他就沒在基層做過,許久沒有聽到這樣的聲音,身心都承受不了。

張若一更是手無足措,面對這樣無理取鬧的大媽,她還真以為自己是在菜市場。

“大姐,那您總應該和我們提供點具體的證據吧?就一把刀,您憑什麽說您丈夫被人砍死了?”齊凱已經被鬧得腦仁疼,“要不然……您先把這把刀給我,我們去化驗一下,行嗎?”

“不行!”她繼續哭嚎著,“給你們了,我用啥找我男人?他豈不是死了也沒有人知道?”

“阿姨啊,那個您丈夫失蹤多久了?”喬楠站的遠遠的。

“叫誰阿姨呢?你叫誰阿姨呢?”那女人一下子就火了,噌的一下子從地上站起來,拿著刀奔著喬楠而來,“告訴你,我才三十多歲,你憑什麽叫我阿姨?你眼睛有問題嗎?”

喬楠被嚇得一句話都不敢說,趕快縮了脖子躲在孫德勝身後。

“那個……別誤傷了人啊!”孫德勝終於忍不住站了出來,“我是法醫,把證物交給我,我幫您找,行麽?”

“不行!”她依舊不依不饒,“我要見你們隊長!瞧瞧你們這一個個的樣子,像什麽話!今天要是找不到我丈夫,我就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