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耍個賴(第2/3頁)

她困得越來越厲害,手裏的動作停了半晌,腦袋也一點一點的。

許母看得直嘆氣,別家的小姑娘也不知道怎麽教出來的,都是知書達禮的小淑女。偏偏她的阿霧,又驕縱又愛哭,學東西還慢。

許知霧半夢半醒間隱約聽見娘親的嘆氣聲,心裏不知從哪個角落湧出來一波酸澀,娘親照顧許孜吃藥,卻對她兇兇的……

入夜之後,許母將白日的事情與許父說了,嘆道,“是該給阿霧請個先生了,哪怕她學得慢,也要慢慢學起來。”

比起許母的焦慮,許父顯得輕松多了,他將書往案上一擱,拉著許母的手安撫道,“阿霧哪裏學得慢?我看她學做糖畫學得飛快。”

許母沒好氣地抽回手,“那她以後就去賣糖畫嗎?阿霧日後要做的是大家閨秀,她要學的是詩詞歌賦,琴棋書畫!”

“我看她畫畫也畫得不錯,跳舞也跳得可愛,這不很好了嗎?”

“但是她都不識字!”許母急得上火,見許父還是那副沒放在心上的模樣,氣得推了推他胸口,“阿霧都是我在教,你就只顧著哄她,帶她吃帶她玩,你不操心這些,反叫她更喜歡你這個爹爹了。”

“哦~原來我們卿卿是吃醋了,可是阿霧總跟我說喜歡娘親,說娘親多麽多麽好看,身上也香香的。”

許母被他說得不好意思,氣消了大半。

她想起阿霧無數次紮進她懷裏撒嬌的樣子,也覺得熨帖,一時間竟不覺得急躁了。

此時的許父許母哪裏曉得,他們口中可可愛愛的阿霧竟然半夜不睡,鬼鬼祟祟地蹲在松風院垂花門處,還小小聲地指揮焦尾去松風院打探敵情。

娘親說她不能去松風院,可沒說她的丫鬟不能去啊。

焦尾回來之後便說,“松風院已經熄燈了,也沒見著松濤,姑娘還是回去睡覺。公子這病至少也得明後天才能好吧?”

許知霧像模像樣地嘆口氣,“可是我一想到我家裏還有我去不得的地方,就睡不著。”

焦尾:“……”

見許知霧執著地蹲守松風院,焦尾計上心頭,假作往後瞧,“姑娘,奴好像看見了善姑——”

話沒說完,許知霧一溜煙地沖進屋裏,等焦尾推門進去時,許知霧已經乖乖躺好了。

善姑還真好使。

……

第二日,許知霧又被許母提過去寫字,她連自己名字裏頭的“霧”也寫不出來,又被訓得眼淚汪汪。

“許之雨!你叫許之雨?三個字你能錯兩個!”

許知霧小身子一縮,拎著裙擺要跑,“我、我要去找爹爹,爹爹不會罵我……”

這話正正好戳在許母心口,叫她氣得追著許知霧直攆,母女倆繞著桌案攆了一圈又一圈。

哪怕鬧得上躥下跳,許知霧到了晚上還是有精力去蹲守松風院。

她聽說許孜結結實實睡了兩天,羨慕得攥緊了拳頭。

她吃苦的時候許孜在睡覺,她挨罵的時候許孜還在睡覺!

可惡!

第三日清晨,許孜端了杯不知道什麽茶,坐在院子裏慢慢地喝,一邊喝一邊將書冊翻過一頁。

一轉頭,就看見許知霧蹲在垂花門處,滿臉幽怨地盯著他。

許孜:“?”

他將茶杯放下,笑著問,“阿霧妹妹怎麽了?”

“你別問我怎麽了,你先告訴我,你病好了嗎?”

許孜不知道許知霧被禁止踏足松風院,還當許知霧在關心他,於是笑容越發溫柔了,“好了,謝謝阿霧妹妹記掛。”

許知霧只聽見他說“好了”二字,便雙目發亮地站起來,“當真好了?”

許孜點頭。

“好哎!”許知霧歡呼一聲,小牛一樣沖進來,然後快活地在許孜院子裏到處跑,這裏摸摸那裏碰碰,行為與小動物圈地無異。

許孜:“……”到底是他還是許知霧在屋裏悶了兩天?

許知霧險些撞上端著早膳走過來的松濤,她有些介意松濤之前那個不贊同的眼神,哼哼一聲繞開了他。

她坐到許孜對面的石凳上,清了清嗓子,聲音軟軟地說,“那請問你今天可以陪我玩一會兒嗎?阿霧很乖的哦。”

“自然可以,阿霧吃過早膳了嗎?”許孜讓松濤叫早膳擱在石桌上,輕輕往許知霧那邊推了推。

“這不是你的早膳嘛,我叫焦尾把我的早膳端過來好了。”許知霧朝著自己院子喊了一聲,很快,石桌上便擺了兩份早膳。

今天的早膳是湯面胡餅,桌子對許知霧來說有點高,她拿筷子又拿得低,吃早膳的時候半張臉都要埋進碗裏了,長長的睫毛乖巧地覆下來。

看得許孜欲言又止,不知道許知霧平時吃早膳的時候需不需要別人幫忙。

但見她吃得香,許孜也就沒有開口。

“我吃好了!”許知霧擡起臉,濃稠的湯汁粘在唇上,像是長了一圈小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