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終究陌路（3400+）

言燼此時正認真地看著一副棋盤。

是的。

斷圯的洞府裏有一副石頭打磨的棋盤，是斷圯自己做的。

棋子的觸感並不硌手。

能夠看得出來棋子的主人經常使用，並不只是用來觀賞的。

除此之外洞府的布置也有點像前世的言燼。

只不過不同的是周圍有一些花。

斷圯怔怔看著言燼。

言燼感受到了這股目光，他逐漸收回凝向棋盤的眼神，轉而望向了斷圯。

兩人沉默對視著，誰都沒有開口。

七百年過去了。

現在的言燼比起當年來有些不一樣了，更加穩重，周身氣勢也很內斂。

他的眼眸深邃。

現在的他已經徹底蛻變成混沌神界那位足智多謀，運籌帷幄的智慧之神了。

不知過了多久，言燼率先開口了。

他對著斷圯啟唇道：“回來了？”

斷圯薄唇緊抿。

望著眼前一身青衣的言燼，斷圯就跟啞了似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言燼倒也並不介意。

他緩緩收回視線，看向棋局道：“這是你自己下的棋嗎？”

這次斷圯總算是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他低聲回道：“嗯。”

言燼眉心微動。

他是真的未想到有朝一日斷圯竟然也對下棋感興趣了。

斷圯一向最討厭麻煩的東西。

尤其繞圈子的。

這讓言燼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過了好一會後，言燼才開口道：“可有興趣與我對弈一局？”

“好。”

斷圯緩緩走了過來，他坐在了言燼的對面。

言燼手執白棋，斷圯執黑棋。

等真正下了以後言燼才發現斷圯並不是下著玩而已，他的棋術比自己想象的要高很多。

這讓言燼看了斷圯一眼。

斷圯不知道為何言燼看自己，他那攥著棋子的手指不由得緊了下。

言燼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棋盤上。

斷圯的棋術不低。

至少他能和言燼打好幾個來回，這是言燼沒想到的。

他幾乎每下一步，斷圯便能堵上他。

這讓言燼有些想笑。

他微微道：“記憶裏你似乎不會下棋。”

斷圯抿唇道：“嗯。”

確實不會。

因為斷圯並不喜歡這些拐彎抹角的棋局，但若他耐下性子來也能下。

也可能是和血脈繼承有關系。

斷圯的記憶裏，他的一位父神很討厭下棋。

但另一位父神卻很喜歡。

斷圯年幼時畏懼那位父神，因為他下棋的時候眼神很冰冷，仔細看就會發現他看向自己的眼神與看向棋子的眼神並無其他。

他不在意自己。

所以斷圯也不想記住他。

在他的記憶裏，就只有那位用溫暖手掌輕撫著自己頭頂的父神。

不過現在，斷圯的記憶就只剩下言燼了。

言燼並不知道斷圯在想什麽。

他繼續與斷圯下著。

此時的言燼尚不知道血脈的力量有多強。雖然斷圯並不喜歡下棋，但他愣是與言燼你來我往分不出勝負。

言燼沉默。

斷圯敏銳的察覺到了言燼的心情變化。

他心口微滯。

還以為自己讓師兄不高興了。

不過沒一會言燼就巧施小計幹掉了斷圯。

言燼畢竟是智慧之神，而且還下了那麽多年的棋。斷圯只下了那麽幾百年的時間，贏是贏不了言燼的。

但以後就說不定了。

這讓言燼不禁升起一股莫名的復雜。

除了厄洛斯神兄以外，還從未有人與他下棋時讓他感受到威脅。

難道說是自己變差了？

言燼擰了擰眉頭。

而在言燼走神的時候，斷圯正靜靜凝視著言燼的眉眼。

他與言燼已經七百年未見了。

所以斷圯從見到言燼後注意力就從未在他身上移開過。

言燼也沒糾結太久。

他把棋子放下，然後看著斷圯道：“我出關後聽說你殺了很多人。”

斷圯睫毛微顫。

言燼凝視著斷圯的臉龐，道：“為什麽？你可知殺孽太多會讓你受到天罰，到時連主神的位子都要失去了。”

斷圯沒有說話，而是靜靜看著言燼。

言燼的眸子如最後在歸元宗見他的那日一樣，眼神黑澈。

可裏面已經沒有他的位置了。

斷圯心口刺痛。

他強忍下了胸口灼燒的痛苦，道：“入魔便是為了可以隨心所欲，如若連殺人的權利都沒有，那我何必入魔呢。”

其實斷圯入魔確實是為了言燼。

只有他徹底斷絕飛升的可能性，天道法則才會放棄自己。

而這，是斷圯最後能為言燼做的了。

只要師兄沒事便好。

聽到這個回答，言燼沉默了下來。

他本以為斷圯或許是因為自己的緣故，這讓他幾日裏心情都略微有些復雜。

現在得知是這個。

他說不上是松了口氣還是別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