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2/3頁)

他和謝風行的關系那麽親,謝風行明明做什麽都會告訴他,就連喜歡男人這件事,也是第一個告訴他。謝風行是什麽時候學會的這些,他卻不知道。

難道謝風行一直在防著他?

難道他過去的那些溫順,透明,都是偽裝?

這個家裏,每個人都那麽會偽裝麽?

謝維冷笑,腦海裏卻是謝風行認真作畫的樣子,眉目清冷,側臉好看的有些過分。

這一夜便再難入眠。

陸馳工作比較忙,來謝家還車,已經是後日了。

他是第一次到謝家來,謝老爺子正在煮茶,聽說陸馳來了,驚的直接翻了手裏的茶杯:“你說誰來了?”

“陸馳,”陳叔說,“就是速奔陸家那個長公子。”

“他怎麽會來咱們家?”謝老爺子一邊擦手一邊說。

雖然他們謝家也算是豪門大戶了,可是和陸家比,那還是天上地下。他有幸在一個豪門聚會上見到過陸明,卻沒能說上話。

陸家是他們家平時都接觸不到的圈子,已經不僅僅是有錢那麽簡單了。

以前只聽過陸馳這個名字,如今見了真人,果然龍章鳳姿,一表人才,氣質卓然。

“伯父好。”

謝老爺子笑著點頭:“好,好,快請進來。”

“我來找風行。”

“他在樓上呢,估計還沒起,你先坐,陳叔,去叫小風下來。”

“他還在睡?”陸馳問。

“那個……昨天熬夜了,畫畫呢。”謝老爺子喜笑顏開。

“那我自己上去看看他吧。”陸馳說。

“你去你去。老陳,你帶他去。”謝老爺子道。

他看著陸馳的背影,忽然想到他之前聽說陸馳在和謝風行談戀愛這件事。

謝風行是初中出的櫃,說他喜歡男人,那時候差點沒把他氣死,一把年紀好不容易得了個兒子,就指著他傳宗接代呢,結果他說他喜歡男人。他本就覺得謝風行廢物,沒本事,出櫃這件事發生以後,他對謝風行就更失望了。

要不是謝維攔著,他能打斷謝風行的腿。

後來他聽說謝風行在和一個叫宋玉的談戀愛,他嘴上生氣,背地裏還是讓謝維打聽了一下那個宋玉的情況,結果謝維告訴他說,那個宋玉出身很一般,人品更一般,謝風行和他談戀愛,完全就是在倒貼!

他對謝風行簡直失望透頂了。

可此刻他卻覺得,如果謝風行是在和陸馳這樣的談戀愛……他竟覺得還可以。

不丟人,好像還……掙了點面子回來。

陸馳在陳叔的帶領下上了樓來,房門是虛掩著的,陳叔敲了一下門,見裏頭沒人答應,便將房門推開了。

窗戶是開著的,有風吹進來,白色窗紗飄飄揚揚,地上躺著一個人,半邊身子都被蓋在窗紗下面,畫筆橫在胸前,染了一大片紅。

陳叔“哎呦”一聲,快步走了進去:“小風,你怎麽睡地上了。”

他說著便跪下來,將謝風行身上的窗簾拂去。謝風行蹙著眉頭睜開了眼睛,陳叔將他扶起來,畫筆掉落在地上,陳叔伸手去拾,斜眼看到旁邊的金色屏風,登時便愣在原地。

除了震撼兩個字,他也不知道如何形容眼前的這幅畫了。

彩衣仙女,捧著仙桃的福童,騎著仙鶴而來,陽光照在上頭,金粉閃耀,濃墨重彩,華貴無匹。

謝風行睜著惺忪的睡眼,朝陸馳看了一眼,聲音沙啞,問說:“你怎麽來了?”

“來還車。”陸馳走到屏風前,看著一地的狼藉:“你畫的?”

謝風行似乎有些頭痛,捂了下額頭:“熬了個通宵。”

昨夜畫到激情處,他只覺得渾身燥熱,脫的只剩下一條短褲,一個白背心,胳膊上,腿上都沾染了顏料粉末,看起來單薄,淩亂,又渾身充滿童稚一樣的生機。

“太好看了,太美了……”陳叔怔怔地盯著面前的畫說。

他從地上爬起來,下樓去喊謝老爺子。

陸馳看了看那副畫:“你還會巖彩。”

謝風行重新躺到地上:“我太困了。”

和賽車一樣,拼盡全力以後,他便只覺得困乏,身心俱疲。

陸馳不知道要說什麽,只感覺心頭情意滾動,窗簾又被吹了過來,蓋住了謝風行的小腿,陸馳就直接彎下腰:“要睡去床上睡。”他低聲說。

謝風行要睜眼不睜眼地說:“我剛做夢還夢見你了,你就來了。”

陸馳問:“夢見我什麽了?”

“夢見我賽車,出事了,你把我從燃燒的車裏拽出來了。”謝風行說,“夢還挺真,但沒上次疼。”

陸馳一怔,想起謝風行做噩夢的樣子,雖然是夢,他也覺得很心痛。

他將謝風行抱起來,放到床上,抿著薄唇看他。

謝風行已經睡熟了。

神色疲倦,仿佛完全沒有戒備。

但這種不戒備,並不是來源於對他的信任,熟悉,而是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