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邪神(第2/3頁)

江恩臨來了。

江福賜的兩條腿都在打哆嗦,若不是扶著旁邊的柱子,也許他這會兒已經癱到地上了。

另一邊的懷善也是臉色驟變,掐指一算,道了聲糟糕,險些誤了時辰。

他握緊手中佛珠,轉頭看向江大人,沉聲道:“江大人,事不宜遲,快過來。”

“來、來了。”江大人應完,居然沖著仆人吼道,“愣著幹什麽?還不趕緊把太老爺推過去!”

仆人立即把老人往陣法中間推。

懷善看著這一幕,眼都紅了:“江福賜!”

“大師啊,你就讓我爹做陣眼吧,反正我爹臥病在床幾十年,大半身子都入土了,也不差剩下幾年可活。”江大人躲在柱子後面,雙手合十地哀求。

“你當真要如此不孝嗎?!”

“我別無選擇……”江福賜哭了起來,可他的眼淚更像是鱷魚的淚水,只讓懷善感到無比厭惡。

就在懷善猶豫的一瞬,遮擋了夜空的黑霧又沉甸甸地往下墜了幾分,離得近了,才看清黑霧在瘋狂翻騰。

懷善閉了閉眼,不得不迫使自己靜下心來,他把燈籠放到腳邊,極快地撥動佛珠,嘴裏念念有詞。

他的語速越來越快,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他身前凝聚,擺放在各處的法器受到那股力量的影響,外表逐漸泛起一層金色的光。

金光的範圍迅速擴大,連成一片,像是一層金色的輕紗飄浮在空地上方。

若是從上方看下去,便能看見金光連成了一個方陣,懷善在方陣中,木椅上的老人在方陣的陣眼上。

老人睜大眼睛,愣愣望著那片黑霧,身體抽搐般地顫抖。

懷善突然咬破左手食指,源源不斷的鮮血溢出,蜿蜒著爬滿了他的手,他仿佛感覺不到疼痛,猛地睜眼,呵道:“開!”

頃刻間,空地上狂風大作。

回廊上的江福賜和仆人被吹得東倒西歪,砰咚一下撞上房屋的墻壁,身在陣中的懷善和老人卻分毫不動,只有衣袍隨著風呼呼作響。

懷善撥動佛珠的動作並未停下,但沒再閉眼,一雙渾濁的眼睛死死盯著那片黑霧。

“想來你也是聰明,知道一下子吞噬那麽多人會控制不住體內的怨氣,才有意拖長時間,讓自己保持清醒。”懷善的口吻裏有著憐憫,“可惜五十年已到,今日一過,你再也容納不下多余的怨氣,容器破碎後,你只會變成失去理智的妖怪,況且你身上拿了如此多條人命,這世上已經容不下你了。”

懷善算好了時間,等他把話說完,狂風正好將所有黑霧吸入。

可是他話音落下許久,那片黑霧仍舊在瘋狂翻騰,但也只是翻騰而已,劇烈到吹掀了四面屋頂的狂風沒有對黑霧造成絲毫傷害。

甚至於,黑霧的顏色比剛才更濃、更重,在緩慢地往下壓。

懷善大驚失色,倒吸了一口涼氣。

怎麽回事?

他的陣法怎麽會沒用?

這時,黑霧凝成一個模糊的身影,看不清面容,但能看清那個身影低下頭,似乎將目光落到他身上。

“懷善。”那道聲音有些沙啞,卻吐字清晰,“這是我們自家的事,只要你不多管閑事,我便答應你,我不僅不會傷害清懷城的百姓們,今後還會繼續庇護他們。”

懷善無論如何都沒想到邪神竟然還沒失去理智,明明五十年的期限已過……

難道是他算錯了?

他飛快掐指,隨即臉色慘白。

他沒有算錯。

直到今日戌時,正正好好的五十年。

那是哪裏出了差錯?明明每一步都在他的計劃內,為何結局和預想中的截然相反?

懷善心中焦灼,頓時胸口一痛,他皺起眉,喉間嘗到了些許腥甜。

“大師,你不要聽信他的話,他分明是想迷惑你收了陣法,你的小徒弟已被他迷惑,你不要也步了後塵啊!”江福賜慌亂的聲音從旁傳來,“他已經殺紅眼了,要是沒了你的阻礙,整個清懷城將成為人間煉獄啊……”

話音未落,最後的“啊”猛然揚起,變成一聲刺耳的尖叫。

懷善急忙轉頭,只見那個仆人被不知從何處來的黑霧包裹。

仆人在黑霧拼命中掙紮,但發不出一點聲音,不多時,他的身形越來越矮,很快化為一攤血水。

江福賜盯著那灘還在流動的血水,一屁股栽到地上,他在血腥味中嗅到了騷臭味,怔愣地低下頭,才發現自己嚇得失禁了。

“不急,還沒輪到你。”邪神譏諷地看了眼江福賜,隨即轉向懷善,“可惜了,你精心布下的陣法在我這裏不起絲毫作用,我來只是想問你一件事。”

懷善捂住胸口,嘴裏的血從兩邊嘴角溢出來。

邪神道:“你把小和尚藏去哪裏了?”

聞言,懷善愣了一瞬,反應過來後,他驀然咧嘴大笑:“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