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血夜(第4/4頁)

“那是誰?”

站在靖南侯身邊的杜鵑開口問道。

能一言如雷者,絕不是庸人,尋常的高手也根本無法做到。

靖南侯松開了握著杜鵑的手,

回答道:

“是你我的叔祖。”

“叔祖?”

“叔祖數十年如一日將自己鎖在東府道觀之中,一心求道,外人知其者甚少,甚至就連家裏人,也只當是叔祖早瘋了,是一個被關在家裏的老瘋子。

不過,我倒是清楚,我這位叔祖沒瘋,因為小時候,他曾想引我入道,也曾為我淬煉過身體,只可惜,我終究與道門無緣,更向往軍旅征伐。

你且在這裏等著,為夫去看看,想來是雅苑的血腥味,驚擾了叔祖的清修。”

……

“何方宵小,安敢在我田家放肆!!!田博楷,你人呢,你人呢!”

一名須發全白的老者正站在道觀頂上大聲呼喊,若是近距離去看他,可以看見他的雙目,早已渾濁一片,倘若鄭凡在這裏,定然會覺得這老頭得了極重的白內障,而且是治不好的那種。

當然了,鄭凡不會歧視盲人。

畢竟,家裏還有一個很不好相與的瞎子在。

“來人呐,來人呐!”

老者的神智已經有些不清醒了,其身上的道袍,也早就破爛不堪。

他圈禁自己數十年,一心求道,吃喝供應,早些年一直都是由田氏族人供應,不過後來,田氏下人發現他忽然不吃飯了,送過去的飯食今日是什麽樣翌日收回來時也依舊是什麽樣。

田博楷還曾因此特意入道觀看過,出來後,田博楷只是吩咐以後不用送飯了。

若不是裏面時不時地會傳來笑聲或者誦經聲,田氏族人可能還真以為這個叔祖已經死了,但這種不吃不喝的架勢,還真是讓人覺得奇怪無比。

“來人,田博楷呢,人都死哪兒去了,來人!”

老者不停地大喊著,在其周身,肉眼可見一縷縷青光在環繞。

“叔祖。”

靖南侯走到了道觀門口,躬身下拜。

“你……你是誰?”

老者面向靖南侯,鼻子忽然吸了吸,

道:

“這味道,好熟悉,小鏡子,是你麽,小鏡子?”

“回叔祖,是無鏡回來看你了。”

“啊哈哈哈,小鏡子原來你在家啊,哈哈哈,那就好,那就好,雖然當日你沒從老夫我問道,但老夫清楚,你這小子習武天分一直極高。

有你在家,想來家裏是出不了什麽事的,我現在嗅著的血腥味兒,必然是那群趕來進犯之宵小所流,是吧?”

“回叔祖的話,宵小,已經被無鏡殺了。”

“嗯,該殺,就該殺!那就行,那就行,老夫還當有什麽事兒呢,呵呵,你在家就行,有你在家,老夫還有什麽好不放心的。

對了,你與你父說說,他也一把年紀了,別舍不得放權,也別再隔三岔五地納妾了,那麽一大把年紀的人了,也不嫌害臊,這不是耽擱人家小姑娘家麽。

你叫他明日來這裏找老夫,他若是想多活幾年,就陪老夫念念道家心經,家裏的事兒,他也該交給你了。”

“回叔祖,父親,明日來不了了。”

“咋嘞,病了?”

“父親應該已經去了。”

“啥?博楷那混小子已經走了?何時的事,為何都沒人通知老夫?哦,也是了,老夫二十年前就叫你們別送飯了。”

“今日,剛才。”

“剛才,小鏡子,你是說那些上門的宵小,已經將博楷害死了?”

“死了。”

“可惡,敢爾!到底是誰家出手?是司徒家還是吳家?不對,難不成是蠻人?也不對,也不對,難不成,是他姬家?”

“是無鏡。”

“……”老者。

“老夫眼睛已經瞎了多年了,如今這耳朵也越來越背氣了,這話都有些聽不清楚了,小鏡子啊,你剛剛說啥了?”

“是無鏡率靖南軍,在誅田氏一族。”

“你,你,你!你荒唐!!!”

老者周身,一道道青光濺射而出,道觀屋頂的瓦礫瞬間被碾碎,澎湃的氣勢開始宣泄。

“小鏡子,小鏡子啊,你為何,為何要這般做?”

靖南侯伸手解開了自己脖子上的扣子,血紅色的披風隨風飄落在了地上。

同時,

緩緩道:

“我燕人為東方禦蠻數百年,是該出去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