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沖鋒!(第2/4頁)

梁程又釋然了,

因為他明白了過來。

乾國和燕國之間的間諜戰可以說早在雙方的兵戈正式交鋒前就已經開始了,借著絲綢之路的商貿關系,雙方都各自在對方家裏撒下了不知多少根釘子。

而乾國調西南狼土兵北上的事兒,六皇子也已經通過自己的情報網傳遞給了翠柳堡。

狼土兵,是乾國西南土司手下的兵,他們悍勇非常,曾在數十年前造成乾國西南地區一成片的局勢糜爛。

但他們也有一個問題,這個問題,和他們自己本身其實並沒有多少關系,這和勇氣無關,這和裝備無關,而是……戰爭意識和思維模式。

一如後世那個年代僧格林沁騎兵對著英法聯軍的槍炮陣地發動沖鋒,

一如大波波的翼騎兵揮舞著馬刀沖殺向納粹德國的裝甲坦克車,

一如戴高樂從坦克裏爬出來看著德國佬的斯圖卡轟炸機將自己手下的法國坦克一輛輛的炸癱瘓;

這是一種戰爭思維認知上的落差,而這種落差,很多時候,會造成極為恐怖的後果,其影響,甚至會超過武器裝備差距的本身。

乾國西南,是山地,他們並不是沒有馬,但他們的馬個頭矮小,可以載人,但更多的時候是拿來載貨。

當初乾國西南地區土司們集體造反時,乾軍之所以數次平亂受挫還損失慘重致使局勢一步步崩潰,還是因為在山林裏,土兵們借助著自己對大山的熟悉,用各種襲擾、分割、偷襲等等方式,將乾軍給打得狼狽不堪。

在山林裏,戰馬,本就很難起到真正的作用,同時,乾國的騎兵,本來就不是很行。

也因此,達奚夫人包括她麾下的狼土兵,並沒有真正經歷過騎兵洗禮的教育,所以,他們才會做出用步兵追擊騎兵的選擇。

騎兵,他們肯定不會陌生,他們也有騎兵,可能在他們看來,騎兵也就這樣子吧。

但燕人的馬和西南地區的馬,是不同的,燕人對騎兵戰術的理解和運用,也是乾國人和土司們所無法企及的。

因為數百年來,燕人一直有一個好老師,這個好老師在不停地傳授著燕人騎兵戰術的運用,且在最近一百年來,燕人終於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將自己的師傅,打趴了下去。

這裏的師傅,自然就是蠻人。

荒漠蠻族,自然是這個世界上,最懂得騎兵的一個族群,但當世最強騎兵,在燕國!

梁程眼眸深處一抹煞氣一閃即逝,

他清楚,

自家主上現在心裏應該有多心疼,

那麽,就讓自己給主上來一個最好的安慰吧。

梁程舉起手,

這些日子以來,翠柳堡的兵馬在學的就是一件事,那就是“聽令”。

在梁程的指示下,正在逃跑的他們開始故意放慢了馬速。

既然你們這麽蠢,敢追出來,

那就讓你們多跑一會兒。

你們跑得再快,在耐力上,能比得上四條腿的戰馬?

綿州城的北門城樓上,孟珙雙手死死地抓著墻垛子,他心裏十分焦急,因為他看見了,那支燕人騎兵,並不是潰逃,而是撤退!

撤退和潰逃,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意思,同時,也很可能意味著兩種不同的結果。

孟珙大喊著讓身邊的守卒敲鑼,呼喊著狼土兵回來。

但沒有用,

狼土兵們已經瘋了,

而且,

他們在戰場上從來不會聽具體的招呼。

城內還有一千多狼土兵正在忙著救治自己受傷的族人,同時喜滋滋地切割著燕人的首級扒拉著燕人的甲胄,撿拾著燕人的兵器。

他們聽見了城樓上乾人的呼喊敲鑼聲,卻也只是笑笑,不以為意,看著這些乾人的目光,還帶著明顯的不屑。

你們乾人沒用,被燕人嚇破了膽,但在我們大山的子孫面前,燕人,真的不過如此!

孟珙的呼喊沒能讓追出城外的達奚夫人回頭,孟珙清楚,當年,其實是有一個人,能讓麾下的土司們規規矩矩地聽命令的。

那就是刺面相公,刺面相公在時,乾國的西軍戰鬥力曾有過一段時間的巨大提升,其收服的土司們更是在其令旗面前不敢有絲毫的逾矩。

那時候,朝廷上甚至還出過一種聲音,那就是若是全力支持刺面相公,說不得大乾能夠一雪當年被初代鎮北侯賜予的恥辱!

但很快,就沒有然後了。

土司們在乾國這些年的懷柔政策下,也算是安順,但孟珙清楚,在沒有了那位刺面相公的壓制後,這種安順,真的僅僅是停留在表面上的一層皮罷了。

他們,就真的以為燕人和缺少騎兵的乾軍一樣?

他們,就真的以為和幾次幫忙平叛時面對的農民軍一樣?

如果燕人真的是那樣子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