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國書

翌日清晨,一小宦官來到皇子府邸傳達了陛下口諭,宣自己入宮。

姬成玦沒急急忙忙地大老早就進宮候著,而是睡到個滿飽,再悠哉悠哉地吃了兩碗何家小娘子親手煮的肉粥,這才心滿意足地坐上張公公駕的馬車向皇宮進發。

倒不是他自己托大,純粹是因為他又不參加早朝,自己早早地去了也是在宮內幹候著,得等到自家老子下朝後過來,都是等,自然是在家裏等更舒坦了。

至於說最重要的君前態度,

他們父子之間,

真的沒必要過多累贅的假惺惺了。

坐禦書房裏,主動喝了兩盞茶,外頭傳來了腳步聲。

姬成玦放下茶盞,馬上起身;

隨即,

燕皇步入禦書房,掃了一眼站在角落裏的姬成玦後,不作他語,轉而伸展開手臂,魏忠河親自出手幫燕皇解下龍袍。

龍袍解下,新茶水奉上後,魏忠河心領神會地走出了禦書房,站在了門口候著。

自打宮中那位太爺於天虎山上走了之後,大燕的密諜司,無論是名義上還是實際上的掌舵,其實都是他魏公公了。

一些事兒,別人嗅不出什麽味道,他要是嗅不出來,那可就真沒臉繼續待在這個位置上了。

最重要的是,那些進士出身的官吏們你驅使他們做事兒後,又不能殺他們滅口,想要調查幕後主使者,難度,真的不大。

但魏忠河也只是淺嘗輒止,在查出六皇子的影子後,就停下了。

沒有燕皇的旨意,他不方便繼續挖掘下去。

站在門口的魏公公心裏不禁有些感慨,

以前總是習慣了看陛下苛刻六殿下,

但現在看來,

這位六殿下,也絕非好相與的主兒,你以為早就剔除掉了他的羽翼,但他總能再給你一些“驚喜”。

這種手腕和感覺,讓魏公公情不自禁地想起自己剛入王府伺候當今陛下的那會兒,那會兒的陛下也年輕,但在行事上,已經流露出那麽一股子“智珠在握”的氣象了。

只不過和陛下不同的是,陛下一直很優秀,先皇在位時雖然各種荒唐,求神問道,但在立儲這件事上,從未動搖和含糊過。

魏公公下意識地眯了眯眼,臉上繼續掛著彌勒佛一般的笑容。

身為奴才,也就只能在心裏想想這些大逆不道的事兒了,天家的事兒,可容不得他去插手。

禦書房內,

燕皇坐了下來。

姬成玦上前行禮:

“兒臣給父皇請安。”

“免了吧。”

“謝父皇。”

“戶部的事兒,說說?”

“回父皇的話,兒臣原本就準備明日入宮求見的。”

說著,

姬成玦從懷中取出一份很厚的折子,沒喊魏公公進來,而是主動送到燕皇禦案上。

“父皇,這是兒臣這些日子以來觀風戶部所得之心得,同時還有兒臣對我大燕錢糧商賈之政改良之策十三道,請父皇過目。”

燕皇把自己的手掌放在折子上,輕輕拍了拍。

他先前問的是戶部的事兒,

他兒子也回答的是戶部的事兒;

而所謂的原戶部尚書徐廣懷,在此時居然就不算什麽戶部的人了,

不,

是連人都不算了。

燕皇有些疲憊地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他一天要忙的事情很多,所以有時候想要和自己這個兒子玩兒心思鬥法時,往往就會顯得有些力不從心。

其實,他自己心裏也清楚,不是自己太累了,而是這個兒子,實在不是凡品。

“朕,稍後看。”

“是,父皇。”

“和楚國盟約的事,你怎麽看?”燕皇問道。

姬成玦沉默不語。

燕皇在等,他以為自己這兒子在思考;

畢竟,這可是大事,輕率間可無法也不敢做出回答。

皇帝經常會考問皇子,皇子也必須正肅做答。

但在喝了兩口茶,燕皇卻發現自己這個兒子依舊只是在那裏站著,表情平淡,不是思考的神色。

“說啊。”

燕皇又問了一遍。

姬成玦俯首道:

“回父皇的話,兒臣,兒臣已經回稟完了。”

“回稟完了?”

“是的,父皇。”

燕皇嘆了口氣,緊接著,他調整了一下坐姿,向椅子右側靠了靠,伸手指了指姬成玦,

道:

“越來越放肆了。”

這是警告。

但這話聽在姬成玦耳裏,則讓其情不自禁地想起姓鄭的曾說過的那句話,又當又立。

要用自己,

又要打壓自己,

很糾結吧?

我知道你在乎的是什麽,你不在乎家人,不在乎親族,你在乎的,只有你的天下。

這麽多年來,

一直被連削帶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