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我罵我自己(第2/3頁)

“這位,想來就是姚師前幾年收的徒弟,蘇明哲小先生吧?”

鄭凡剛要開口,

陳大俠就直接道:

“對。”

鄭凡起身,再度行禮:

“在二位面前,晚輩不敢稱先生,二位叫我明哲就好了。”

白袍男子笑了笑,道:

“不愧是姚師看中的弟子,這涵養氣度,確實不俗。”

一個是擺在明面上的大楚造劍師,

一個是自己,

攝政王雖說沒暴露出身份,但他清楚,不是隨隨便便哪個人都可以在自己面前依舊保持鎮定的。

此時鄭凡的鎮定,在攝政王看來,就是所謂的“大家風範”。

他們是不會料到坐在他們面前的,是大燕的平野伯;

是一個曾面對過燕皇、鎮北侯、靖南侯,久經戰陣的大將。

這不能說他們倆愚了,而是鄭伯爺自己都沒想到過,自己只不過是想請陳大俠吃個飯,順帶坑人家一把讓人家送完禮後當自己的保鏢護送自己回家,結果這飯吃著吃著,大楚攝政王和造劍師居然就也坐上來了。

小小的一家醉風樓,

在此時此刻,

居然同時容納了好幾尊大佛。

鄭凡伸手,將先前陳大俠拿出來放在桌上的信推向了攝政王,道:

“這是家師讓晚輩送來的信。”

攝政王攤開手,

造劍師從袖口之中取出一條帕子遞送過來,讓攝政王先擦了擦手。

隨即,攝政王小心翼翼地打開了信封,將裏面的第一張紙拿出來,這是一首詞,寫的是姚子詹奉官家皇命赴任大乾三邊總督後,率八百騎出城打獵時的景象;

詞的上闕寫的是總督出獵時各路兵馬緊從的盛況,

下半闕則抒發出一種不服老還依舊渴望建功立業的宏願。

整首詞,大氣豪邁。

“好詞,好詞啊。”

攝政王看了詞後,將這張紙遞給了一邊的造劍師。

造劍師接過來,看了,忍不住笑道:

“詞是好詞,但姚師做了一輩子學問,可不懂什麽兵事,到底是文家大豪,明明自己不擅長的事,卻能夠寫出一種激情豪邁。”

話剛說完,造劍師似乎才留意到姚子詹的徒弟也坐在這裏,不由得擺擺手道:

“失言了,失言了,明哲小先生可別往心裏去。”

以造劍師的身份地位,就是和姚子詹坐在一起,也是可以平起平坐嬉笑怒罵揭短打趣兒的。

但當著人徒弟的面嘲笑人師傅,這讓人家做徒弟的該如何自處?

然而,

鄭凡只是笑著點點頭,很是灑脫道:

“家師也是這般說的,家師說,日子是日子,詩詞是詩詞,因為日子過得太寡淡了一些,才需要詩詞做日子的調味;

但如果真的將詩詞當日子來過,那就本末倒置了,沒聽說誰光靠吃鹽就不用吃飯且能活下來的。”

攝政王聞言,點點頭,道:“姚師的心境和瀟灑,我是一直敬佩的。”

造劍師則道:“這倒像是那老家夥會說的話。”

“家師還說,官家雖說讓他坐在三邊總督的位置上,但他要做的,其實也就是個和事佬,將多家拉在一張桌子上談話,家師說自己不知兵,所以並不打算在兵事上指手畫腳。”

造劍師聞言,感慨道:“還是他活得明白啊。”

攝政王則道:“倒是吸取了教訓,據說,當年燕軍入乾打到上京城下時,曾有一燕使入上京城面見了你們乾國的官家;

那位使者當著你們官家的面,說他不知兵;

這可把你們那位官家給氣到了,

當即就下令三邊兵馬不得回援;

但到最後,反倒是讓燕人僅以六萬多騎兵就牽扯住了整個乾國的兵馬,使得燕人主力三十萬鐵騎可以從容自乾國借道入晉。”

鄭凡馬上正色道:

“只能說,燕人那一場仗,打得太好了。”

攝政王搖搖頭,道:“是你們乾人配合得太好了。”

身為大楚攝政王,實際上的當代“楚皇”,他說話時,自是可以無所拘束,畢竟,他的地位,和燕皇乾皇等同。

造劍師開口道:“那個使者,不就是燕人現在的平野伯麽?”

鄭凡馬上道:“是,叫鄭凡。”

造劍師忍不住幸災樂禍道:“估摸著你們官家也會後悔吧,當時以為只是一個能說會道的使者,讓他安全地進城還放他安全地出城;

雖說自大夏以來就有雙方交戰不斬來使的規矩,但我覺得,那個姓鄭的,該砍,還是得砍的,不,是值得砍的。

他燕國現在有一個田無鏡,正值壯年;

別到時候,田無鏡沒了,又走出來一個鄭凡接了田無鏡的班。

這種將帥之才,還在敵國,自當是能少一個就少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