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忍住

攝政王走入寢宮之中,看見自己的妹妹正坐在桌邊,微低著頭,這是在等著自己。

等自己走近了,

公主擡起頭,看向自己的哥哥。

攝政王臉上露出了笑意,

道:

“聽你出事了,心裏怪著急的,偏偏鎮南關那邊田無鏡壓了上來,就多滯留了一陣處理那邊的事,好不容易安穩好了局面就趕來了。

氣色不錯,也沒瘦,雖說下面的奴才來報過了,但總得我這個當哥哥的親眼看見了心裏才踏實。

你自小在我身邊長大,第一次一個人出這麽遠的門,我心裏也是記掛著放心不下。”

攝政王在旁邊坐了下來,

“給哥倒杯茶。”

公主起身,倒茶,送到攝政王面前。

曾經,每次去看母後時,自己這個妹子就會將她珍藏的禦賜糕點和茶餅拿出來給自己吃,父皇最喜愛的大澤香舌,她那裏私藏了不少,自己舍不得喝,都是留著給自己。

“哥再問你一次,你的事兒,到底和誰有幹系,米家?我覺得不太像;

妹子,大膽地說出來,當哥哥的如果連自己親妹子都護不住,我還怎麽護得住這楚國萬民?”

公主搖搖頭,道:“都過去了。”

攝政王看著自己的妹妹,許久不語。

公主微微一笑,重復道:“真的都過去了。”

攝政王點點頭,道:“好。”

這算是答應不再追究了。

“聽說屈培駱常常來看你?這小子我見過,還是不錯的。”

“哥哥如果覺得不錯,哥哥可以自己嫁啊。”

“又說胡話了不是。”

攝政王沒生氣,他從未對自己這個乖巧的妹子生過氣,甚至從未說過一句重話。

生於天家,自懂事起就和自己那幫兄弟們明爭暗鬥,天家的所謂骨肉親情,是裱在燈籠外的一張紅紙,一戳就破,一晃就燃。

也就只有和她在一起時,才能將內心放松下來,享受一下普通人的親情之樂。

公主則道:“我是瞧不出哪裏不錯。”

“妹子,相信哥的眼光,只要哥哥我在世一天,這小子不敢對你不好的,其次,就算是在我大楚諸多大貴族之中,屈培駱的材質,也算得上是優異的,這個年紀,比他好的,也不多。”

“不見得。”公主說道。

熊麗箐早就自己對比過了,從條條框框到內內外外,發現越比下去就越是覺得屈培駱一無是處。

當然了,誰叫屈培駱命不好,和誰比不行,偏偏是被拿去和平野伯比。

“心裏有怨氣?”攝政王問道。

公主沒回答。

“有怨氣,就對著哥哥發,發出來,也就好了,可別對著人屈培駱發,哥哥到底是你哥哥,自古以來哪裏有親哥哥會生自家妹子氣的事兒?

但人屈培駱到底也是貴族子弟,心裏,也是有傲氣的,你終是要嫁他的,不要圖一時痛快把關系搞僵了,不劃算。”

這算是肺腑之言,也是持家之道。

很多時候,過日子是不能較真的,也不能由著性子胡來,否則日子過得不舒坦的,還是自個兒。

堂堂大楚攝政王能坐下來說這些家長裏短婚姻之道,顯然是真的對這個妹子上心了的。

“哥,我不想嫁,我真的不想嫁。”

“聽話,日子都已經定下來了。”

“哥,憑什麽啊,以前答應過我的,我以後嫁給誰由我自己做主的,你身為一國之君怎麽說話不算話呢!君無戲言呐!”

“我還不是皇帝。”

“但你和皇帝有什麽差別?”

名義上的攝政王,但上朝時都是坐的龍椅。

攝政王搖搖頭,道:“皇帝,從來只有有名無實的,卻從未有過有實無名的。要怪,就怪咱們父皇走得太匆忙,讓哥哥我一開始沒完全準備好。”

楚皇如果晚一年,甚至是晚個半年駕崩,攝政王都有信心讓楚國避免那一場內耗。

那一場內耗,使得楚國錯失了一次機遇,同時,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燕人吞並大半個晉地。

就算是後來派出屈天南率青鸞軍出征,其實楚國也是沒有盡全力,同時,也只是對事情進行最後盡人事般的彌補。

若是沒有那一場內耗,在燕人剛滅聞人家赫連家時,大楚軍隊就能及時參與到三晉之地的爭奪之中,到時候,燕人也很難在晉地站穩腳跟。

“反正怎麽說都是哥哥你有道理,你有苦衷,你有難處,我這個當妹妹的,為了你的大業,就得將自己給賣出去。”

攝政王微微皺眉,隨即舒展開,

道:

“女孩子長大了,總是要嫁人的。”

“我不,我偏不,我憑什麽要這樣,憑什麽!”

“就憑你是公主,你自出生起就錦衣玉食,你夏日可以飲冰,冬日可以賞雪,是皇家,給了你雍容富貴的生活,那你也就必須為這個家,貢獻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