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清明(上)(第2/4頁)
“還真是想挨您的打了。”
“賤骨頭,跟小時候一樣。”
“那是。”
小時候,熊廷山的母妃身份卑微,平時別說管教孩子了,有時候連說話都不敢大聲一點。
而當時太後是貴妃之位,在後宮裏,地位尊崇,對熊廷山,更是時常鞭笞敲打。
這並非是一種虐待,
而是有時候熊廷山和其四哥一起到太後宮內用食時,見熊廷山唯唯諾諾地坐在那裏,太後就會命宦官拿藤編去抽他,身為皇子,這坐姿怎能這般怯懦?
又比如在其他地方聽到下人的編排,自覺受到了委屈,在假山旁躲著哭,被從那裏經過的太後看見了,問清緣由後,太後就讓周遭太監將熊廷山丟入旁邊冬日冰冷的水塘裏。
“哭,哭,哭,就知道哭,你是皇子,你身上流著的是火鳳血脈,居然能讓下人欺負到頭上去了,你不是喜歡哭麽,你就在這池子裏盡情地哭!”
第二天,五皇子就將曾說自己和母妃壞話的幾個宮女和太監都打了一頓,丟入了那個池子中。
結果這事傳了出去,被外臣參了一本,說五殿下淩虐下人無皇子之道。
楚皇本就對自己這個兒子不是很喜歡,因此重罰了他,同時其母妃因教子無方被削減了半年用度。
然後,
五殿下又被太後命人喊過來,綁在了玉心宮的大樹上抽了十幾鞭子。
“蠢貨,動手收拾幾個下人都能弄成這個局面,還牽連到你的母妃,你的腦子裏裝的都是漿糊麽!”
很長時間以來,
五皇子在皇宮內,其實都是一個透明人。
宮內有傳言,當時的皇貴妃也就是現在的太後,對這個出身卑賤的五皇子最為不喜,常常借教訓體罰他。
但只有五皇子自己本人清楚,在那個時候,有一個長輩願意教訓自己,願意教自己,甚至是……願意打自己,得是多麽的不易。
後來,加冠後,楚皇直接將這個自己看著都嫌煩的兒子打發到了梧桐郡去了,那時候,梧桐郡的山越人經常叛亂,動輒會攻打郡城的那種,將五皇子丟過去,也就是想讓他自生自滅。
所謂的虎毒不食子在皇家這裏,是不成立的,因為排除一些特殊情況的話,皇帝的兒子,一般都不會少。
任何事情都遵從物以稀為貴的定律,兒子多了,也就不值錢了。
而去了梧桐郡後,五皇子每年都會差人送自己精心準備的梧桐郡土特產入郢都,次次都是兩份,一份給自己的母妃,一份給的是太後。
後來,自己母妃去世,五皇子請命回郢都治喪,卻被楚皇以梧桐郡局面不可壞為由奪情,剝奪了五皇子回京治喪守孝的人子之倫。
最後,還是當時的太後以人倫不可廢為由,讓四皇子執親子之禮為五皇子母妃辦理治喪事宜。
上個月月初,
五皇子熊廷山於梧桐郡親自上表,請攝政王加冕為天子,繼皇帝位。
這一舉動,標志著梧桐郡以及以梧桐郡為代表的一眾勢力對攝政王正統性的承認和支持。
楚國朝野之中,有人認為是五殿下看攝政王如今大勢已成所以不願以卵擊石,故而選擇了屈服;
也有人認為,是五皇子畢竟是皇室子弟,不願楚國繼續內耗下去,選擇了公心體國。
其實,兩者皆有之,而且,還有一條,熊廷山沒和別人說,他欠太後的,他得還。
“打不動了,打不動了。”
太後笑著揮揮手,繼續道:
“你們哥幾個都長大了,也都娶了妻生了子,哀家就是想打,一來自己打不動了,二來,下人們也不敢對你們下手嘍。”
“太後,五子可是惦記著您的鞭子哩。”
“賤骨頭,賤骨頭,瞧瞧你,在自家媳婦兒面前說的這叫什麽話,讓你媳婦兒聽了去,還以為哀家小時候對你多苛刻一樣。”
吳婷婷聞言,放下手中的吃食,開口道:
“太後娘娘,我怎麽敢這般想,他在家裏,可是一直說著太後娘娘對他的恩情來著,還對著孩子們講,說他們在郢都還有一位奶奶。”
太後將目光落在了吳婷婷身上,這個出身山越部族的女子,在規矩大過天的皇宮裏,顯得是那麽的格格不入,在其身上,流露出一股子野性難馴。
據說,五皇子初到梧桐郡時,如果不是邂逅了這位女子,他可能早就已經死了。
“可是叫婷婷?”
“是,我的名字。”
邊上的太監宮女們都低著頭,不敢露出絲毫其他神情。
熊廷山則舔了舔嘴唇,他的妻子就是這樣,不喜歡講規矩。
“倒是一副好生養的架子。”
“是哩,我阿母也是這般說我的。”
太後伸手指了指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