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四章 跪著(第2/4頁)

“成國大行皇帝,已經不在了,成國,也早就沒了。”

王太後不以為意,“一個聞人家女人而已,肚子裏,也就一個孩子而已,哀家不信大人和侯爺您聽不出來這女孩剛剛說的話。

她居然說什麽,她聞人家有後了。

這孩子,

父親姓司徒,那就必然是司徒家的子嗣,哪裏算得上她聞人家的呢?

哀家不知道她為何要這般做,

我兒對她,是極好的,

她也應該有她自己的苦衷吧。

侯爺,太守大人,

你們說呢?”

王太後用憐惜的目光看著聞人敏君,隨後,又看向她的肚子,那裏面,很可能是她的孫子。

坐在那裏的鄭侯爺將煙丟在了地上,

起身,

用靴底踩了踩,

然後緩緩地走了過來。

他沒去回答太後的話,他只是走到了司徒宇面前,司徒宇看著鄭凡,鄭凡伸手,

“啪!”

一巴掌,

結結實實地抽在了司徒宇的臉上。

沒怎麽留力,

司徒宇的右臉,出現了一道紅紅的巴掌印,其嘴角也破了,開始流血,他的身體,在顫抖。

不是因為憤怒,

而是因為畏懼。

當一個曾率領千軍萬馬沖鋒廝殺,現在依舊掌握著千軍萬馬的侯爺,站在他面前,抽了他一巴掌時,

憤怒?

不存在的。

委屈、心累、仿徨,

種種帶著矯情意味的情緒,在此時都不見了,只剩下最為本質也最為單純的恐懼。

“下來。”

鄭侯爺開口道。

司徒宇顫顫巍巍地起身,兩只手捂著自己的右臉,緩緩地離開了王座。

許是覺得動作太慢了,鄭侯爺伸手,直接掐住了司徒宇的後脖頸。

這塊地方,其實是人的一塊軟肉,當你以足夠大的力量掐住這裏時,相當於掐住了人的七寸,那種疼,那種酸麻,那種痙攣,真的是非常人所能忍。

“啊……”

司徒宇發出了哀嚎。

鄭侯爺手臂一甩,

司徒宇摔倒在了台階上,

王太後上前,護住了自己的孩子,但她沒敢看這位侯爺。

以前不敢,現在,她更不敢。

鄭侯爺轉過身,

自己在王座上,坐了下來。

“他,很苦?”

鄭侯爺問道,

“本侯一直覺得,當你吃得飽飯,睡得了覺,沒凍餒之患時,再說自己苦,就有點不要臉了。

孩子,是他的;

他苦啊,

但他不解開褲腰帶,不去舒服,孩子,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做人,

就實誠點,

別總把自己看得太委屈。

奉新城外,多少流民這個冬天加春夏,只能吃土豆糊糊苦熬;

穎都城外,每天,都不曉得要凍死餓死多少個人。

然後,

穎都的王爺,

以及他的母後,

卻在這裏說著,

他好苦啊,哪怕是錦衣玉食,也無法彌補他內心的苦澀。

臉呢?”

司徒宇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王太後張了張嘴,嘴唇在發顫,卻不敢繼續發聲。

聞人敏君臉上的笑容,也開始逐漸斂去。

一是因為,她該笑的,已經笑完了;

二是因為,當這位大燕的侯爺撕去一切偽裝,就這般大大咧咧地坐上王座後,她,不敢再繼續笑了。

“大燕,是講道理的,本侯從一個黔首,坐到侯爺的位置,就是大燕講道理最好的詮釋,否則,根本就沒有本侯的今天。

成國先帝,為後人留下了很豐厚的遺澤,這不假;

但後人拼命作死的話,再豐厚的遺澤,也是吃不住的。

大燕的道理,很簡單;

順我大燕者,昌;逆我大燕者,亡。

司徒宇,

你自己選的路,

自己承擔這個後果。”

聽到話語中的森然意味,

王太後抱著自己的兒子,

艱難地鼓起勇氣,

擡起頭,

看著鄭凡道:

“侯爺,他還只是個孩子。”

“太後您可以去看看城外,每天會凍死餓死多少個,比你兒子年紀還小的孩子,再說了,你兒子,當爹了,還能算是孩子?”

鄭侯爺伸手,

對司徒宇勾了勾,示意他自己過來。

司徒宇沒敢動,

王太後也沒放手。

鄭侯爺笑了,

而這時,

訓練有素的兩個飛魚服親衛上前,毫無顧忌地抓住司徒宇的肩膀,將其從王太後懷裏拉扯出來,送到了坐在王座上的自家侯爺面前。

鄭侯爺微微斜著頭,

看著司徒宇,

問道;

“孩子?”

司徒宇愣在那裏,他感到自己右臉,更加地疼了。

“呵呵,孩子。”

鄭侯爺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