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章 新的時代(第2/4頁)

“你到底是什麽意思?”皇帝追問道。

鄭凡將拿過核桃酥的手指在魏公公衣服上擦了擦,

然後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咬了咬牙,

道:

“我感覺,王爺,可能是故意去追的,不,他不是去追,他是選擇了一種,自我放逐。”

梁程是鄭凡兵法上的入門老師,

老田,則是更進一步地提升和升華。

不是說梁程帶兵打仗的能力比老田差多少,而是雙方的平台不同。

曾幾何時,老田可是讓自己一個人處理了一段時間的數十萬大軍軍務,說句心裏話,這世上哪個老師能給自己的學生提供出這個級別的“實習課”?

所以,鄭凡很懂老田。

也清楚,在那個時候,在那個當口,得是多沖動,被勝利沖昏了頭腦才會使得一軍主帥親自率兵去追擊逃跑的目標?

老田,是個沖動的人麽?

也就只剩下一個解釋,他是故意的。

和鄭凡的失望悲傷比起來,姬成玦這個皇帝,似乎才是真正的失魂落魄。

他往後踉蹌了幾步,幸虧魏公公眼疾手快將椅子拖了過去,這才使得皇帝沒有摔在地上。

姬成玦伸出雙手,用力地揉搓著自己的臉,

不敢置信地問道:

“姓鄭的,你的意思是,我大燕的靖南王,就這般棄大燕棄朕而去了?”

這不是裝的,

這是真情實意。

一定程度上來說,姬成玦比鄭凡更不希望田無鏡走。

鄭凡還能感慨一下,這或許是最好的方式,老田一路往西,是追敵,同時也是對自我的一種放逐,因為回來,意味著面對無盡的痛苦。

換個地方換個心情,雖說這話用在老田身上有些輕佻,但不可否認,其實是有用的。

而姬成玦,這個皇帝,則失去了大燕的真正軍神!

父皇走了,

鎮北王身體也不好,奏疏裏還提到了要為其兒子請封的意思,其實這就是托孤之舉了。

皇上啊,我快不行了,我這兒子,您給我點面子,照拂點兒,下手,也輕點兒。

而田無鏡,

正值壯年,氣血巔峰,其率軍出征,自家士卒士氣即刻會得到提升,敵國一旦得知是大燕南王掛帥,士氣也會馬上萎靡個兩三成。

最重要的是,

誰都認為南王功高震主,賞無可賞,封無可封,會成為國家和皇權的一個極大不穩定因素,但只有姬成玦這個皇帝清楚,

靖南王,不可能造反!

而且……

皇帝擡起頭,

長舒一口氣,

看著自己對面坐著的同樣情緒低落的鄭凡,

而且,

只要田無鏡在一天,

姓鄭的,

就不可能敢造次。

他是帝王,當他將匕首,刺進自己父皇胸膛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已經用自己父皇的血,加冕為帝了。

和鄭凡的和睦相處,甚至是“情同兄弟”,並不是裝的,但他真的不會拒絕有一個靖南王壓陣,可以使自己可以完全放下心來。

現在,

定海神針,走了。

皇帝開始頭痛起來。

魏公公默默地站在一邊,看著禦書房裏的兩位,為一個人的遠走而無奈且悲傷。

許久之後,

鄭凡深吸一口氣,

伸手,

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淚,

道:

“也挺好,他挺累的,這樣也挺好。”

“朕,很不好。”姬成玦用手輕輕捶打著自己的胸膛,“朕很不舒服。”

“他會回來的。”鄭凡說道。

“事先,與你說過麽?”姬成玦問道。

鄭凡搖搖頭,道:

“但他說過,會在田家祖墳前,自裁。”

“……”姬成玦。

“往西了嘛,多派點商隊過去,打探打探消息,我大燕南王,還帶著八百騎士,去西邊後,也不可能毫無消息才是。

小六子。”

“嗯?”

“咱抓緊點時間吧。”

“什麽意思?”

“你呢,這個做皇帝的,早點把國力恢復過來,咱們,也早點把楚國乾國這些家夥給滅掉,統一了之後,我想去西方。”

“去西方做什麽?遠征?”

“不可以?”

“也不是不可以,你叫你那大舅哥和乾國那位官家,下個月就趕緊上表歸附,你年底前大概就能西征了。”

“小六子,我和你認真說話。”

“朕也是,鄭凡,我知道你的心情,但朕的心情,其實比你更抑郁數倍,但咱們這個地位的人啊,就不能亂,不能急切,欲速則不達。

咱們慢慢來,慢慢做,穩穩的,反而能快,好麽?”

鄭凡笑了笑,不置可否。

“魏忠河。”

“奴才在。”

“給平西侯,上一碗朕先前喝過的參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