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八章 私訂終身(第2/4頁)

院兒裏的幾個大漢見狀,哪怕被錦衣親衛壓著雙臂,但也馬上喊道:

“叩見王爺。”

“叩見王爺。”

有些事兒,不用教就能會的,比如前半輩子一直被人伺候的屈氏少主,這會兒主動地將院兒裏那張仿太師椅的椅子搬到了王爺身後。

王爺坐了下來,身子微微前傾,打量著這裏的人和物。

雖然看事情不能聽一面之詞,但根據先前被抓的那群要去找場子的野人所說的話,再加上此時院兒裏的場面,整個事情脈絡,已經可以理個七七八八了。

只能說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兒,無非又是一場羅密歐與朱麗葉。

王爺伸手指了指被吊在那裏的野人男子,很快,兩名親衛上前將其解下。

那名男子顫顫巍巍地匍匐過來,將額頭抵在了地上,向鄭凡行禮:

“叩見……王爺。”

“誰家的院兒?戶主呢?”

應該有一個戶主,另外幾個男子,是喊來幫忙的。

這時,一個留著長胡子的漢子喊道;

“回王爺的話,卑職姓張,叫張達,是我將這廝綁起來的!

直娘賊,這廝也不看看自個兒到底什麽尿性,竟然還想娶我閨女,我呸,狗腥臊的野蛤蟆,也敢做他娘的春秋大夢!”

張達隸屬於丁豪那一鎮,是一個什長,駐地本就在奉新城外頭,且因上一場戰事剛結束沒多久,軍士正處於逐批次休假。

標戶制度平日裏所維系的常備軍並不算多,承平時期,標戶男丁是可以從事一些其他生產勞動的。

可以看出來,這個張達雖然年紀不小了,但腦子,是真的有些不好使。

王爺都駕臨於此了,這事兒可謂是驚動到了真正的上頭,竟然在此時還將自己的所作所為完全抖落了出來,沒絲毫悔意,甚至,還覺得自己占著大理兒。

當然了,真腦子好,就算要拆散自己女兒的婚姻和所謂的私訂終身,也不會傻乎乎到整出這種事兒來。

“你呢?”

王爺問下面的那位野人。

“回……王爺的話,我叫冒山。”

“本王問你事兒。”

“我來……來提親。”

院子裏,確實散落著一些糕點,還有兩匹布。

糕點,是奉新城最貴的一家買的,做的,是據說平西王本人喜好的口味,不那麽甜,也不會那麽膩,賣得還貴,百姓們大部分不會去買它家,因為百姓們還沒到甜膩了的程度,糕點不甜,叫糕點麽?

布,是乾國江南來的,由乾國商隊拉來,價格同樣不菲。

要知道在這個年代,這種布,其實是可以充當餉銀發放給士卒的,偶爾也是財富的計量單位。

這些東西,對於王府來說,自然不算什麽;

但對於普通的標戶之家,對於眼前這位跪伏在地上且傷痕累累的野人標戶而言,絕對是掏空了家底。

再看看那邊淚眼婆娑的小娘子;

顯然,故事差不離就是二人不知道怎麽的,認識了,而且還互相看上了,私訂終身那事兒幹沒幹呢,不曉得,但彼此肯定是“戀愛”了。

這位野人青年,就上門來提親;

後果是,被小娘子這操持著晉地口音的父親喊來了幫手,扒了衣服吊起來狠抽。

單論事情的性質,誰對誰錯,一目了然;

畢竟,不是這叫冒山的野人青年擺什麽盛氣淩人的譜兒想要“強買強賣”。

野人,在王府的整個體系下,位於燕、蠻、晉之下,他們不被人欺負就好了,哪裏還有膽量去欺負別人。

這時,

陳道樂急匆匆地跑了進來,給鄭凡行禮。

他的差事,就在這方面,協調和處理標戶之間的矛盾和關系。

奉新城有兩套司法體系,普通百姓人家犯法和標戶犯事兒,分不同的衙門管,這麽做的主要目的有二,一是能更好地管理這個生產和戰爭兼具的組織,二則是為“標戶”提升政治待遇。

陳道樂就是這個衙門裏的主事之一。

“陳主事。

“王爺,屬下在。”

“軍士私下械鬥,罪當如何?”

陳道樂馬上回答道:

“當斬!”

張達整個人一下子愣住了。

他那幾個同樣是軍中人的幫手,也都露出了驚恐之色;

張達的婆姨更是被嚇得昏厥了過去,小娘子也有些目光發呆。

這不是王府律法嚴苛,事實上,大燕軍中,本就有這個法律,一支軍隊,最怕的不是敵人多強大,而是內在的不團結,士卒私鬥,本就是大罪,稍有不慎就可能引發營嘯。

這時,

叫冒山的野人男子開口道;

“王爺,不是械鬥,是我丈人……丈人說這是他們張家的風俗,姑爺第一次上門時,得被丈人打一頓,吃了打,記了打,以後才不會欺負家裏的閨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