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重甲鐵騎!

四娘取了一條熱毛巾,鄭凡接了過來,先擦了擦臉,再擦了擦手。

面前的折子,有好幾堆。

好在有四娘與瞎子的幫助,類似後勤方面的軍務,倒是完全可以下放給他們去料理,鄭凡只需要對軍事方面負責就好。

擱以前,每次大軍出征,家裏總得留兩個魔王守家,現在倒是不用了,以孫瑛、陳道樂、何春來為首的一眾“第二梯隊”官員已經成長起來可擔重任,熊麗箐與月馨也能負責監督事宜;

遠處的許文祖,會將各種所需自晉中晉西以及燕地源源不斷地支援向晉東,家裏面,也能做好承接以及各處所需的安排。

簡而言之,可以盡可能地騰出手來,去面對與應付這場即將到來的戰事了。

馬車,還在繼續前進,王旗在上方飄搖;

此刻的晉東大地上,數十萬人,或為正兵或為民夫或為輔兵,正在這面旗幟的號召下進行聚集和調配,

而這,

僅僅只是第一波。

“聽說天天把海蘭家的一個小子殺了?”鄭凡隨口問道。

瞎子回應道:“是。”

“真如折子上所說?”鄭凡問道。

“是。”瞎子確認道。

這個事情,不算小了,畢竟海蘭家的那個海蘭德,身上也是有官身的,雖然和他倆哥哥那種正兒八經的王爺親兵衛裏混過的不一樣,有點類似於當年鄭凡的護商校尉與鎮北軍校尉的差距;

但就這麽把人家“軍法從事”了,各方面的匯報,是必不可少的。

總共有四份匯報;

一份來自陳仙霸,畢竟他那時是負責接引這支野人仆從兵的將領,同時也是在場的最高將領,陳仙霸的敘述裏,肯定了天天的做法。

一份是來自天天自己的,奏報裏主要是敘述了事情的原委,以及他當即斬殺海蘭德的原因。

一份是來自當時在場的錦衣親衛,這些年下來,錦衣親衛早就不僅僅是王爺的貼身護衛這般簡單了,雖然明面上不顯,但實則已經在承擔“錦衣衛”的職責;

最後一份,則是來自海蘭部,由海蘭部首領海蘭陽谷親自所奏;

嗯,作為苦主一方,海蘭陽谷在這裏痛罵自己那個被殺的小兒子是多麽荒唐可恨,罪孽滔天,罄竹難書,不死不足以正軍法不死不足以平軍心!

殺得好,殺得妙,仿佛這次天天不殺,他也早就等不及想要將這個小兒子宰了的樣子。

海蘭部的反應,倒是正常。

說句不好聽的,天天是什麽身份?死去的海蘭德是什麽身份?甚至,你海蘭部加起來,比之天天,又算得了什麽?

莫說是以軍法殺之,

就算真的是純粹泄私憤,

你有什麽資格敢在王爺面前叫屈?

鄭凡笑道:“起初一開始,我還以為是海蘭忠在玩什麽借刀殺人的把戲呢。”

海蘭陽谷有三個兒子,大兒子和二兒子早期都曾被送到鄭凡身邊當過錦衣親衛,被賜名海蘭忠和海蘭誠。

海蘭誠現在還在奉新城任職,因身體後來出了些問題,基本不在軍中了,而是轉為文職,標戶衙門裏,得放這麽一兩個野人出身的官吏進去,他就是其中之一。

海蘭忠呢,則在前兩年派回了雪原,基本上是欽定的海蘭部接班人。

鄭凡之所以有這個懷疑,是因為雪原上的規矩應該是幼子守業,其他長子們則被派遣出去繼續為部族的發展爭奪與開拓生存空間。

伴隨著海蘭陽谷的身體越來越差,海蘭忠將這個礙事的弟弟打發過來,再使點手段來一手“借刀殺人”,似乎也能說得通。

主要是鄭凡陰謀論搞習慣了,喜歡這般去琢磨,已經成了思維定式。

瞎子則笑道:

“應該沒有什麽隱情,海蘭忠到底是在主上您身邊待過的人,也被屬下敲打過,莫說他在海蘭部早就大權在握,近乎架空了他父親的權柄,就是要借刀殺人,他也不敢借咱們王府的刀的。

真要這樣的話,還不如寫封信過來,主動挑明了請王府幫忙幫他料理部族的累贅。”

鄭凡點點頭,道;“是我想多了,還真是有些不習慣;

莫名其妙的面前折子裏,出現了這麽一個單純的……蠢貨。”

蠢得那麽真實,蠢得那麽純粹,

甚至,

蠢得有些可憐;

身為部族的少主,因幾個饅頭而死,哪怕是帶餡兒的饅頭,也真是有些……不可理喻。

“主上,無論什麽時候,這世上,能懂得進退,識得時務,通曉大體的人,總歸是少數,蠢貨,永遠是多數。

再者,以主上如今的身份與地位,能接觸到您的以及您能接觸的,也都是人中龍鳳了,普通的蠢貨,他也很難有機會在主上您面前有露臉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