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吾兒!(第3/4頁)
對錦衣親衛下令道:
“救治袍澤。”
“喏!”
吩咐完這一句後,天天整個人就單膝跪伏在了地上,魔丸的力量抽離後,他的身體,一下子變得格外空虛,透支的程度,很大。
但天天依舊靠著自己的意志力,死撐著沒有讓自己陷入昏厥。
周邊,親衛們開始對傷者進行救治,面對楚國精銳騎兵的正面沖鋒,親衛裏戰死者很多,傷殘者,也很多,而且這種傷殘,很大一部分會落下真正的殘疾。
只不過,這會兒的天天沒有精力去思考,這一戰到底值得不值得。
其實,站在他爹鄭凡的角度,是值得的。
這畢竟是燕楚這一輪國戰的揭幕戰,誰輸誰贏,面子、士氣的影響,很大;
而要是讓鄭凡知道,近乎廢掉了楚國那位定親王,怕是得覺得這筆買賣賺翻了天。
精銳,就是得拿出來用的,老是壓箱底摳摳搜搜的,反倒是舍本逐末。
天天拄著刀,單膝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兩名親衛上前,示意要幫天天檢查傷勢,天天搖頭拒絕了:
“我無事,去收攏袍澤屍身吧。”
“喏。”
天天默默地伸手,在自己甲胄裏,又摸了摸,在已經有裂痕的甲胄夾層裏,摸出了一塊已經壓扁了的沙琪瑪。
是的,天天打小就好這一口零嘴,這還真和瞎子的“言傳身教”無關,很多時候,也沒什麽特殊寓意,雖然天天也明白寓意是什麽,但他就是真的愛吃這個。
小時候課業做完了,操練做完了,抱著一塊沙琪瑪,坐在台階上,小口小口地啃著,午後的陽光都覺得泛起了甜味。
壓扁的沙琪瑪,也是沙琪瑪,雖然自己手裏,帶著血,也染了上去,但天天還是又咬了一口。
鮮血裹著甜味,入口,不算難吃,就是沒正兒八經的好吃。
天天微微皺眉,
他記得爹說過,有一個叫李富勝的伯伯,最喜歡在一場廝殺結束後,坐在戰場上,吃那帶血的豆子。
天天這次也嘗試了一下,
其實,
沒那麽難以讓人接受的。
但一想到每次爹說這件事時臉上流露出的排斥的神情,
天天還是有些惋惜地將這半塊壓扁的沙琪瑪給丟到了地上,不能讓爹不高興哦。
接下來,天天在這裏坐了好一會兒,等看見陳仙霸率部也過了河向自己走來時,才腦袋往刀把上一磕,睡了過去。
……
“報!敵軍軍陣未散!”
“報!王爺陷入鏖戰!”
“報!王爺受傷!”
“報!王爺已經撤軍!”
謝玉安攤了攤手,有些恨恨也有些無奈道:
“唉,愁人呐。”
這時,謝玉安身後出現了一位身穿黑袍赤著腳的老者,老者這一身打扮在楚地很常見,是巫者的打扮。
古巫文化,是大夏文化的分支,初代楚侯就是其中的一個代表,後來楚侯開邊,巫文化被帶入到了現在的楚地,同時還吸納了不少山越的原始文化,演化發展到如今的樣子。
“其實,有一件事,老夫不知該說不該說。”
“烏師,您說。”
大楚有十二巫正,這位,正是其中之一,姓烏,名黥。
他繼承占蔔一門,其徒弟們,現在是楚國欽天監的核心。
這一次,他跟隨到這裏來,也是想要為這一場拉開序幕的燕楚新一輪國戰,做一番占蔔。
雖然……占蔔的結果必然是大楚勝利。
因其身份地位太高,所以連謝玉安這位謝家公子加當朝大夫,也得對他用尊稱。
烏黥笑了笑,道:“在最早見到大人您時,我說過,在大人您身上,嗅到了一股……特殊的味道。”
謝玉安有些疑惑道:“怎麽了?”
謝玉安本人,其實是不大相信巫者的,楚國的巫者,其實和乾國的煉氣士,沒本質的區別,邊邊角角的區別在於,楚國巫者一般會治病,充當大夫的角色;
但無論是巫者的高層還是煉氣士的高層,追求的都是那種在謝玉安看來神神叨叨的大道。
當初在郢都,烏黥見到他時,確實說過這話,但在謝玉安看來,這像是一種花花轎子大家擡的吹捧;
只要你不當著陛下的面說我謝玉安身上有龍氣,就隨你胡咧咧唄。
烏黥伸手指了指南邊,
道;
“就在剛才,我又在南邊,嗅到了和您身上,有些相近的味道。”
“哦?”謝玉安裝作很好奇實則本質是敷衍的方式進行配合,“難不成,是那位靖南王世子?”
“然。”
“哦,那這次沒殺得了他,真可惜了。”
謝玉安繼續打著馬虎眼。
此時,若是大燕攝政王站在這裏,聽到烏黥先前的話,怕是得馬上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