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白哮那邊很快有了動作, 沒多久,周衍就接到陳澤銘打來的電話。

“周總,陳落是一時糊塗, 他腦子不好使,你別跟他一般見識,再給他一次機會。”陳澤銘隔著電話連連求饒, 面子什麽的都踩在腳底下, 聲音都帶著哭腔。

周衍不耐煩地皺眉:“我給過他機會。”

“周總, 你聽我說,”陳澤銘把態度放到最低,若是面對面跪下也不奇怪, “我就這麽一個兒子, 他要是出事兒了, 我以後可怎麽辦啊, 你也知道,我在周家這麽多年, 你姑姑她也不能....”

聞言,周衍目光一凜, 眼尾溢出冷意。

“不不是, 不是, ”陳澤銘意識到自己說錯話,趕忙改變口風,“是我的問題,全都是我的錯, 是我沒管住自己的下半身,傷害了你姑姑,陳落也是我沒管教好, 小衍,你就看在我為周家當牛做馬了這麽多年,不求回報的份上饒了陳落吧,我讓他去醫院當面跪地認錯...”

“陳澤銘,夠了,”周衍實在聽不下去了,冷聲打斷,“我要是你,就乖乖守好自己的二畝地,至於陳落,他的結果是由法律來決定,與我無關。”

說罷,周衍毫不留情地掛了電話。

他轉身往回走,若有所思了片刻,又打給白哮吩咐道:“文件送到醫院,我今晚不去公司了。”

“啊?周總,晚上有會...”

不等白哮說完,周衍厲聲打斷:“會議取消。”

一路上,周衍收獲了不少異樣的目光,許多人在他背後竊竊私語,討論有關他和景逸宸之間的關系,還聽到幾句私生女的話題。

他恍若不聞,沉著張臉走回病房,直到看見景逸宸安靜的睡顏,他的臉色才有所緩和。

第二天早上,天色微亮。

景逸宸吸著涼氣漸漸轉醒,入目所及皆是一片白色,所在環境是他無比熟悉的地方,只是未曾想到有一天他也會躺在這裏接受治療。

他在床頭摸到自己的眼鏡,戴上後視線清晰,然後動了動胳膊,試著挪動一下身體,左臂和胸口立刻傳來清晰的痛感,以及額頭上方,他看不見的位置,但能夠想象到那裏的傷口縫了多少針。

意外的,連日來的疲憊在一個踏實的睡眠後一掃而空,精神的放松已經代替了身體的疼痛。

房間裏靜悄悄的,只聽到他的吸氣聲,就在他以為只有他一人時,轉頭間,他看見了周衍。

對方靠坐在沙發上,雙手抱著肩膀,閉著眼睛,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在閉目養神,外面的陽光照射在男人的半邊身子,映得俊臉格外柔和。

景逸宸的視線下移,看見周衍面前擺了幾份還沒來得及整理的文件,猜測對方昨晚熬夜辦公。

為了不吵醒周衍,景逸宸動作十分緩慢,用右手撐在床鋪慢慢坐起來,肌肉酸脹乏力,可精神卻異常亢奮。

即使再小心翼翼,還是擾醒了對聲音格外敏感的男人。

周衍睜開眼,立刻朝聲音的源頭看去。

“醒了?”與此同時已經站起身向床鋪走來。

周衍一手按在床頭,俯身觀察景逸宸的臉色,眼底的擔憂是不加掩飾的,“感覺怎麽樣,我叫醫生來看看。”說著,伸手就要去按鈴。

景逸宸及時攔住,眼睛晶亮,說話有條理:“我就是醫生。”

周衍拉過一把椅子坐下,伸手去碰他的額頭,眼神冷卻了幾秒,很快又恢復正常,問:“還疼嗎?”

“不疼,”景逸宸心裏一暖,仿佛有股熱流從腳底貫穿全身,“我沒事,周先生不用擔心。”

周衍笑了,一直繃緊的神經得到緩解,掃一眼他被白布裹成粽子的左手,說:“真的沒事?”然後擡了擡下巴,意有所指,“手,會不會影響到以後的工作。”

景逸宸擡了一下左臂,聲音平淡,好像在說一件家常小事,“只是韌帶損傷,不嚴重,愈合情況取決於受損程度。”

說到這裏,他稍稍停頓,用右手握住左手,用了點力氣,心裏瞬間有了底,接著道:“韌帶損傷是韌帶纖維撕裂,範圍較小,通常需要2—3周的時間。”

“真的?”周衍怕他逞強,視線轉移,“那你的腳呢?”

景逸宸掃一眼下面,輕輕說:“周先生,麻煩你把掛在床尾的病歷單拿給我,謝謝。”

周衍起身將病歷單遞給他:“也好,沒什麽大事,就當作休假了。”

這次的意外幸虧只是輕傷,沒有威脅到生命,也沒有留下後遺症。周衍只能這樣安慰自己,不然他胸腔裏積攢的怒火一旦釋放,他也不能保證自己會做出什麽事來。

景逸宸簡單看了一下自己的傷勢情況,腦中迅速計算著,很快推斷出自己的出院日期,但是為了讓周衍安心,他活動了一下還插著針管的右手,表明自己一切安好,“我沒事,也不會影響到以後的工作,就像你說的,算是補了一個小長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