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清空 26

姚遠離開不久,燕歸就過來了。

任悠然看到她還有點兒驚訝,她們認識時間不久,哪怕一起去過京城一趟,也算不上熟,這人不會因為私事來找自己閑聊,過來只會是有公事。

燕歸開門見山:“任隊,我想要看看十年前丁憶的案子档案,方便麽?”

任悠然沒想到她提這個要求,但是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想調查這個案子?”

燕歸點頭:“是。”

任悠然看她表情認真,忍不住嘆了口氣,道:“丁憶的案子早就結了,而且判決都已經執行,當年被判定的‘兇手’都已經死了,說實話,這是個鐵案。”

燕歸:“但我們都知道這案子有問題。”

任悠然無奈道:“誰不知道呢?可當年是鐵證如山。而且說難聽點兒,我們所謂的知道這案子有問題,都不過是‘我覺得’這三個字,你明白麽燕法醫?”

燕歸沉默了起來。

任悠然說得不錯,當年的案子是鐵案,而她們覺得有問題真的就是她們覺得,哪怕這麽覺得的人不少,但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她們的“覺得”。

“重啟一個已經是鐵案的案件,需要絕對有說服力的證據才有可能,但我們現在沒有。”任悠然看著燕歸說:“我當然可以給你看當年的卷宗,這在我的權限範圍內是可以做到的,但即使你看到了也做不了什麽,除非你能找到決定性的證據,才能重啟舊案。但現在擺在眼前的事實就是,連被害人的屍體都早已火化,那時候的現場也已經面目全非,滄海桑田,所有事都發生了改變,我們能做的事實在有限。”

燕歸也看著她,她倆短暫的對視了幾秒,時間不長,但兩個人內心都產生了一瞬的波動。燕歸是因為這從心底冒出的默契和悵惘,挺復雜的。而任悠然則簡單許多,她就是單純覺得燕歸看自己的眼神有點兒熟悉,那種像是看著世間最信任的搭档的感覺,讓任悠然無端心悸。

“就算是這樣,我也想先看看卷宗再說,萬一能找到什麽新的突破口呢。”她的聲音不大,語氣也很淡,但就是讓人覺得她鐵了心打定了主意。

任悠然又嘆了口氣,說:“行吧。那我給你把卷宗調出來發你郵箱。”

燕歸嘴角勾了勾,露出個很淡的笑:“謝了。”

“可別謝我。”任悠然一邊操作電腦一邊說:“我雖然沒抱什麽希望,但私心也還是希望這樁舊案能有轉機。”

那天在審訊室看到韓小楓痛哭的樣子時,她們都起了惻隱之心,都希望當年真正的兇手能夠落網,希望被害者能夠瞑目。

但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們也都知道。要想推翻一起已經確定的鐵案,其中的難度不是一般的大,她們需要新的證據,人證物證都可以,但她們很難找到。燕歸作為法醫,她最擅長的也進行不了,因為丁憶的屍體早已火化,她連重新驗屍的機會都沒有。

再說人證,當年相關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鄭明路自己不可能說實話,申悟死了,他那個所謂的老師下落不明。現在唯一還在堅信真兇是鄭明路的,只有韓小楓和嚴飛宇他們這些當年相關的受害者們。但他們的話全都只能算是臆測,根本做不得數,就像任悠然說的那樣,全部都是他們“覺得”。

“試試看吧。盡人事聽天命。”燕歸淡淡說著。

她想著那天在監控室裏,看到韓小楓痛哭時,顧以羨問了她一個問題:“病秧子,你說,韓小楓跟丁念,真的只是普通閨蜜這麽簡單?”

燕歸當時說自己不知道,但她其實心裏也有同樣的猜測。

是什麽樣的感情讓韓小楓把這份仇恨記了十年?她和丁念之間肯定是有愛的,而這份愛的成分到底是友情還是別的,可能十年前就已經失去丁念的韓小楓自己都無法給出明確的回答。

這之後任悠然又把申悟案的新進展跟燕歸說了說,在聽到郝時可能就是肢解屍體的那個人時,燕歸愣了一下。

“我沒想到是他。”

任悠然聳肩:“我之前也沒有。”

燕歸沉吟道:“他把花花公子的形象演的很逼真,姚隊應該調查過他,他的行為符合他的人設,我們都沒有起疑。”

任悠然:“但事實上,他也是當年的受害者之一,處心積慮接近申悟,就為了一個報仇的機會。”

有時候不得不感嘆命運,它有時候很殘酷,有時候也很離奇。

……

姚遠第二天就帶來了好消息,他昨晚熬夜把沿海別墅小區附近所有路口的監控全看了一遍,終於發現了郝時的車,在27號淩晨一點半的時候繞了一條遠路又回到了沿海別墅。

任悠然立刻安排偵查小組去帶郝時回來,顧以羨和姚遠兩個人帶隊。與此同時,檢驗科再次送來消息,他們提取了韓小楓的DNA做了比對,跟兇器上留下的皮膚組織進行了同一認定,確定是韓小楓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