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牢籠 02

“死者劉鳳,女,50歲,第一次司法解剖開始。”

解剖室裏燕歸和李雲長已經換好衣服,準備開始驗屍。解剖台的兩頭分別架著一個三腳架,上面固定著攝像機,把驗屍過程全部記錄下來。

劉鳳身上的衣物已經提前脫下來整理好送去了檢驗科,屍體清洗幹凈安靜地躺在解剖台上,身上的所有傷口一目了然。

簡單的屍表檢查已經能把所有傷口看清,燕歸對李雲長說:“死者全身上下一共15處刀傷,集中在前胸及頸部,創口哆開明顯、創緣有鈍面擦傷、創角多變,全部都是銳器造成的砍切傷。待會兒你拿現場帶回來的菜刀做一下創口同一比對,確定是否為兇器。”

根據屍溫和死者胃內容物的顯示結果表明,死者死亡時間為昨晚、也就是4月8號23點到0點之間。致死原因是失血性休克,全身15處刀傷刀刀狠辣。

劉鳳的屍檢並不難,燕歸把需要化驗的檢材準備好,讓李雲長送去了檢驗科,她自己則去找任悠然。

偵查組的任務已經下達,這次帶隊的是一隊的趙峰,他話不多,辦事一絲不苟,是濱河刑偵最穩健的老將。

燕歸過去的時候,任悠然和顧以羨正在辦公室的白板上寫著什麽,見她進來兩人的表情各不相同。

顧以羨是看到心上人時的喜悅。

任悠然則是見著“活體屍檢報告”時的興奮:“屍檢結束了?”

燕歸點頭,把死因和死亡時間跟她們說了一遍:“這個案子跟申悟那個案子比,驗屍這一塊兒的難度很小,基本所有信息都一目了然。”

她視線在顧以羨臉上停留一瞬,兩人僅一秒的眼神交匯,卻已經從彼此眼中看出外人無法察覺的情感。顧以羨抿唇笑了下,這種當著第三個人的面暗湧的曖昧讓她瘋狂心動。

燕歸看向面前的白板,任悠然已經在上面寫了一些字,大概是死者的一些信息。

任悠然的筆在白板上寫下劉鳳的死亡時間,然後又添上一個新的時間,道:“劉鳳經營的棋牌室每天上午10點半開門,晚上23點關門打烊。根據報案人,也就是跟死者相熟的牌友介紹,劉鳳每晚都會在棋牌室打烊之後打掃衛生,這是她固定的生活作息,所有棋牌室的常客都知道。”

顧以羨在一旁補充:“昨晚是個雨天,雨勢不小,一直到今天早上才停了。所以案發的那個時候,因為天氣不好,不會有任何人察覺到一個已經打烊的棋牌室裏正發生命案。兇手熟識劉鳳的生活作息,再加上棋牌室的門鎖完好無損,所以可以判斷是熟人作案。”

燕歸仔細回憶了一下案發現場那個二層小樓,道:“棋牌室進去之後,從門口到最裏面小樓梯,一共有十張桌子。我在現場的時候留意了一下,最裏面的兩張桌子和椅子歪七扭八,應該是爭吵或搏鬥過造成的。門口的桌椅都完好整齊,兇手至少深入到了最裏面的桌椅處才跟劉鳳發生爭執,這確實是熟人才能做到的。”

任悠然在白板上寫上“熟人”兩個字,還畫了個圈:“我已經讓趙哥帶人排查劉鳳的所有社會關系。她生活中的關系很簡單,丈夫早逝,有個兒子在京城工作,今年28歲。他聽說母親遇害,已經請假過來料理後事。也挺慘的,我聽他說,他前天才過來陪母親過了一個周末,結果今天就……”

世事難料,她們做刑警的比常人更能體會這句話的真諦。

案發當晚下了一整夜雨,可以預見的,案發現場外面的痕跡已經被雨水沖了個幹凈。

顧以羨想起一件事,跟燕歸說:“我的人配合江望他們查了一圈,都沒在外面找到有價值的線索,昨晚的雨實在幫了兇手大忙。”

燕歸:“我在現場的洗手池裏提取到了一些殘留的血跡,應該是兇手清理現場後洗手時留下的,已經送去檢驗科化驗,不知道能不能有什麽線索。”

任悠然琢磨了半天,又在白板上寫下幾個詞:“仇殺,財殺,還是情殺?”說著,她在財殺那裏打了個圈,“我聽說死者二樓的小臥室裏有個抽屜被撬開了?”

燕歸點頭:“是,抽屜裏有個小盒子,裏面已經空了。”

“我跟她兒子通話的時候問過了死者的財務狀況,她兒子說棋牌室二樓的小臥室裏有她母親放一部分財務的小盒子。”任悠然在財殺兩個字上圈了個圈,“只是現階段不能排除兇手偽裝圖財害命轉移偵查方向的意圖,所以即使劉鳳的財務被劫空,暫時也不能輕易下結論。”

顧以羨問:“死者已經50歲了,單身了這麽多年,會是情殺麽?”

這個就說不準了,不管死者年齡多大,既然孀居多年,會不會有不為人知的感情糾紛誰也說不好。到底是財殺、仇殺還是情殺,這還需要大量的摸排和走訪調查死者的社會關系才能給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