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投注(第2/3頁)

那老者見楚辭注意到他們,微微一笑,說道:“年輕人,我們是否打擾到你的清閑了?”

“老丈哪裏話,此處人人皆可來,何來打擾一說?”楚辭也笑道。

這位老人慈祥和藹,又隱隱透露出一絲威嚴。他身上穿著看似樸素,實則暗藏玄機,楚辭猜測,大概是哪個大戶人家的老爺一時起興,帶著孫兒過來垂釣。

兩人寒暄幾句,再不多言。楚辭又把視線移到了書本上,任由思緒繼續在書海徜徉。

那兩個人是極懂禮的,因為有人在一旁看書,無論聲音還是動作,都放的很輕。

楚辭看累了的時候,偶爾極目遠眺,偶爾觀察一下那兩人,兩邊雖然素不相識,但此間氣氛卻十分融洽。

及至傍晚時分,楚辭要離開了。他想了想,還是走到兩人近前,輕聲打了個招呼:“老丈,小友,小生先走一步了。”

老丈頷首微笑,那少年人雖還像來時一樣,表情略顯陰郁,但是也微微點頭表示知道了。

自那天之後,楚辭連續好幾天都碰到了這對祖孫,有時候他們到的早,有時候楚辭到的早,見面時都會點頭微笑,偶爾談論一些天氣。但兩邊都默契地沒有互通姓名來歷,只維持著這份生疏的熟稔。

三月初七是張虎生辰,楚辭這日沒去看書,而是滿足了張虎樸素的願望,帶著他四處吃吃喝喝。

第二天他去看書之時,那個一直都沒說過話的少年突然開口了。

“你昨日…為何沒來?”

楚辭驚訝地擡起頭,見那少年立刻將頭轉了,只耳朵豎著朝向這邊,便說:“昨日是我書童生辰,我便陪他玩了一天。”

“書童…也過生辰?”那少年問得認真。

楚辭失笑,這是哪家養出來的“何不食肉糜”的寶貝兒?

“當然了,人人皆是由母親懷胎十月生出,出生那日便是生辰。這個東西,無論平民百姓還是達官貴人,都是要過的。”

“為何我沒有呢……”那少年聽了這話,有些疑惑,自言自語道。他的聲音太小,楚辭坐在遠處沒有聽真切,見他轉過頭去,便也不再搭話了。

他旁邊的老人聽見了,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臉上有些許復雜神色。

自那日起,兩邊的交流更多些了。偶爾那少年也會抱著一本書坐在楚辭附近看,有時候抱著棋盤過來,邀他手談一局。

楚辭再沒見過這祖孫倆。他猜想他們應是換了地方,畢竟他從沒看見他們釣上過一條魚。

時至三月半,天氣已經很暖了。大家換上了春裝,出門踏青的人也變得多了很多。

楚辭因為被住在附近的稚童們吵了幾回,便也不到那裏去看書了。

……

這一天,張虎買菜回來,告訴了楚辭一個消息。

“老爺,那邊有好多人圍在一起押注呢!”

“你又路過賭坊了?我不是說過不能去嗎?”楚辭皺眉,前段時間有個小廝見張虎手上有錢,便攛掇著張虎去見見世面,孰料張虎轉眼就告訴了楚辭,並且聽從楚辭的教導,再不敢去了。

“不是!”張虎立刻否認,臉上還有些委屈。“是那邊的酒樓裏,好多人圍在一起下注,我好像還聽到了公子你的名字!”

大魏朝雖不禁賭,但那也只限於在賭坊內進行,若是弄到外面來破壞了規矩,懲罰力度還是很強的。但也有個例外,那就是每三年一次的會試。

各家酒樓都有個榜單,上面列的是他們看好的狀元人選。由百姓們自行下注,去投自己看好的人,賠率從一到五十不等。

投注的銀兩是有限制的,最多不能超過五兩。但有些人會去多家投注,萬一爆出個冷門,收獲也是很可觀的。

去年的那屆會試最是令人意想不到,因為聞名天下的大才子張乾正好參加了此次會試。

傳說他三歲能寫詩,五歲能做賦,十二歲便以一篇《才與謀》的策論聞名天下。

去年他剛滿十七歲,便赴京趕考,人人皆以為狀元乃是他囊中之物,對於投注一事興趣缺缺。只有少數死忠粉選了一些名字看得過去的人投了幾注。

誰想到他竟然落第了,原因是他年少輕狂,多次在酒樓裏言高中狀元於他而言便如探囊取物一般,似乎很不將科舉一事放在眼裏。去面的主考官乃是左相提拔的翰林院大學士,復古派的中堅力量,最不喜這些自以為是,張狂放浪的年輕人,便以其年少疏狂,難堪大任為由,不予錄取。

去年的狀元人選給了一個四十多歲的考生,榜上熱門的學子皆不在三甲之列。讓那幾個碰巧投到的人,賺得盆滿缽滿。

因為去年的事故,很多人便也想來個出其不意,紛紛拋棄熱門人選,轉而看起其他稍微冷門一點的學子來了。

楚辭就是這時候進入了他們的視線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