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合二為一(第2/3頁)

“好,那就只說季考一事。當時微臣從書中畫出了七道題,然後便在國子監外院開了一個短會,囑咐各位博士著重講解。但當時離季考不過六七天時間,雖一天一句尚能講完,但是要讓學子們有個深刻的印象,還必須再進一步將範圍縮小。得知此次出題者為溫太傅,微臣心裏便有些擔憂。因為微臣自考取狀元之日始,從未見過他老人家,只知他在朝中素有賢名。微臣想過上門拜訪,可溫太傅府上車馬眾多,俱都是手持拜帖想要上門拜訪者,他們都被攔在了門外,楚辭何德何能能夠得溫太傅他老人家青眼有加破例接見呢?於是這種想法只有作罷。”

楚辭直言不諱他曾想過探聽口風一事,倒讓其他人沒什麽好說的。但凡考試,誰不事先打聽主考官喜好?

“不過,溫太傅雖然見不到,但微臣院中有一學子名喚溫然,乃是溫大人之子,溫太傅之孫。比起旁人,他必然是更加熟悉溫太傅的,所以微臣就把溫然叫了過來,詢問他溫太傅的一幹事宜。溫然告訴我溫太傅去了閩地講學之事,並途中見聞若幹,故楚辭才能猜出考題是何。不過我也不是十分確定,只是想著幹脆拼一把,萬一猜中了,外院便可避免被評為差等的命運,若不幸沒有猜中,也不過是延續之前的評價罷了。萬幸,微臣此次猜中了。”

“你是說,你單憑著學子的三言兩語,便猜出了考題,這種無稽之談,你們難道也信嗎?”秦禦史上前一步,他覺得大家看上去似乎又要被這楚辭說服了。

“為何不信?”溫海說道,“楚司業乃我大魏朝第一個三元及第的狀元郎,秦禦史不也是因為如此所以才對他諸多關注的嗎?他足智多謀,能夠洞察人心,這有什麽好奇怪的?”

“哼,溫大人,你是怕你家小兒惹上是非,故才為這楚辭說話的吧?”秦禦史見溫海為他幫腔,立刻出言譏諷。

“小兒不過說了幾句實話,怎麽就能惹上是非了?莫不是以後學生對待授業恩師也不能坦誠相待了?”

“你莫要把話題扯遠,我看,分明就是你家小兒從家中偷得此次季考的題目,然後拿給了楚辭。”

秦禦史此言一出,立刻得到了溫海和楚辭的怒目而視。

“秦禦史,我記得咱們大魏朝有一條刑法為誣告者反坐,不知大人可記得?”楚辭問道。

秦禦史呵呵一笑,說道:“本官乃是禦史,言官從不以言獲罪。”

“哦,怪不得秦禦史說話從來毫無顧忌,肆無忌憚地將各種罪名壓在別人頭上,原來憑的都是這一條。怪不得別人要說,官字兩張口了。”楚辭冷笑一聲然後說道。

秦禦史張口結舌一會之後,憤然開口:“你是說本官冤枉了你們,那你說說,這學子溫然到底說了什麽,才讓你確定題目的?”

楚辭把上次溫然給他講的話又重新說了一遍,在場的大人們也想知道他是怎麽猜出來的,便也凝神細聽。

“……閩地兩村差異,不在於此地村民貧窮或者富貴,而在於他們有無受過教化。溫太傅位列三公,主管的便是教化萬民這一塊,他以小見大,從這小小的村子想到了整個大魏朝的文教方面。他會在閑聊時說起這件事,便證明這件事已經讓他極其煩惱了。所以,微臣才大膽猜測,溫太傅可能會出《孟子》中的這一句,人之有道也:飽食、暖衣、逸居而無教,則近於禽獸。聖人所憂之事便是如此。亞聖主張先富而後教,可那個村莊人人富裕,卻把進學之心全部拋卻了,長期以往下去,此地必會成為貊鄉鼠壤之地。”

楚辭的這番推斷,聽上去沒有半點牽強,當溫然的那段話一說出來,有不少飽讀詩書的大人都想到了這一句。

“那那也不能說明你就是從這裏推斷出來的。說不定這是你看到題目之後胡亂編造的!”秦禦史還在嘴硬。

“是與不是,問問溫太傅他老人家便是了。還請聖上請出溫太傅他老人家,還微臣和學子溫然一個清白。”楚辭義正言辭地說道。

“不必了。”龍椅上的皇帝說道,“這次的考題是朕於考試前一晚定下的。朕之所以定下此題,就是因為溫太傅此次出外講學的見聞。楚司業不過歪打正著罷了,並非什麽舞弊。”

滿朝文武心裏都在腹誹:既是如此,您老人家又何必要看這一出呢?直接一句並無此事不就夠了,為何非要看臣子們烏眼雞似的鬥來鬥去?什麽人哪這是!

皇上似乎聽到了他們的心聲,他微微一笑,而後說道:“各位肯定在想,朕為何不開始就點明此事?若朕一開始就明說了,大家又怎能聽見楚司業這精彩至極的一番辯白呢?通過此事,朕也發現了,禦史台某些人行事,似乎不為監察百官,而是利用這權利謀私泄憤。不過是初次彈劾狀元郎未成功罷了,之後便將所有目光都投注在他身上,一言一行仿佛那罵街的潑婦,尖酸刻薄,咄咄逼人,哪裏還有朝廷重臣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