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第2/3頁)

從未有過如此悉心照料的小孩什麽話都說不出來,只能眼睜睜看著漸漸被合上的房門徹底阻擋了火神的身影,眼底再也看不見一絲一毫那樣溫暖而又獨特的深紅色,才緩緩轉過視線,盯著黑漆漆的屋頂。

隨著火神的離開,原本四處飄蕩的焰苗也逐漸消失,除了他身旁這一盞依舊靜靜散發光亮的燈籠外,屋子裏又是漆黑一片。

如果不是身旁確確實實多了這麽一盞精致的燈籠,月彥幾乎要懷疑剛剛的一切會不會都只是他的臆想。

不是沒有想過再過分一點,讓眼前的神靈再多陪他一會兒,可是如此貪心的話會不會被神明厭棄呢?

月彥默默翻了個身,整個人幾乎都要全部蜷縮進依舊冰冷的被窩中,緩緩閉上了雙眼。

應該不會吧。他如此想到。

畢竟,那位火神,似乎完全不會拒絕他的請求呢。

但是,果然還是慢慢來比較好。

也許是被窩裏冰冷的溫度也影響到了他的情緒,月彥可以說是有些冷漠的如此想到。

他好不容易才能夠得到這樣的溫暖,哪怕這不過是神明的同情心泛濫,他也要想盡一切辦法把這份溫暖留下來。

同情也好,憐憫也罷,只要是能把神明留在身邊,沒什麽是不能用的。

月彥根本就不覺得自己的身世有多麽悲慘,反正從來都沒有對那個家族期待過什麽。

可是如果這樣能夠引得那位好心過頭的神明垂憐,他反而有些慶幸。

比起遙不可及的家族的重視,果然還是這樣近在咫尺的溫暖更容易挽留。

他如此想著,逐漸任由思緒漸漸飄遠,最後沉入黑暗。

****

沒有來。

懷裏抱著不知何時火焰已經熄滅的燈籠,月彥靜靜坐在角落的陰影裏,冬日裏罕見的日光根本就透不過圍繞在屋中的沉沉陰霾,失去了一切火焰的屋中冰冷一片。

騙子!

蜷縮在陰影裏的孩子緊緊咬著下唇,心底忽然泛上一股難以言明的委屈,幾乎是瞬間眼睛就有些酸澀。

他緊緊抓著懷中的燈籠,忽然有種想把燈籠狠狠扔出去的沖動——反正不過是騙他的,留著這東西幹什麽!

可是剛剛把燈籠舉起來,他忽然又開始舍不得。

萬一神明還會來呢?萬一他只是有別的事要處理呢?

神明應該是很忙的吧?

拿在手裏的燈籠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月彥最後只是重重嘆了一口氣,把燈籠放在房間的另一角,偽造出一種眼不見心為靜的狀態。

因為昨天的約定,他今日起得特別早,幾乎是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悄悄拉開門縫,小心翼翼向外望去,就是能希望第一時間將火神的身影映入眼中。

他不太懂,為什麽他會有這樣糾結的情況。

明明只要對那個神明毫無期待就好了——就像是對著父母一樣,沒有期待就不會有失落這種情緒——明明不過是才見了一面的陌生人,他怎麽會……

“月彥!”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幻聽,外面似乎傳來了獨屬於火神那清朗溫柔的聲音。

身體先大腦一步行動,他自己都記不清是怎樣快速沖到門前,一把拉開房門,震驚地看著外面那道深紅色的身影。

也不知道是不是猛然間受了外面的寒氣,他忽然蹲下/身,劇烈地咳嗽起來,蒼白的臉色也因為劇烈的咳嗽染上一抹緋紅。

聽到月彥的咳嗽聲,灶門炭治郎大驚之下直接拽著兩個小孩急急忙忙向前趕去,一左一右兩個小孩被他拉得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然而一心撲在月彥身上的火神根本就沒注意到身邊兩個小孩的“慘狀”,風風火火趕到月彥身邊,差點把兩個被他拽過來的小孩關在門外。

“炭治郎,這是誰?”

等到月彥好不容易止住咳嗽,一擡頭就對上一雙正好奇地盯著他的藍色眼眸。

似乎與他一般年紀的兩個孩子正蹲在他面前,都是頗為好奇地注視著他,那個有著一雙妖異藍瞳的小孩轉頭問一旁的火神,似乎與神明頗為熟絡。

“這是月彥。”灶門炭治郎跪坐在月彥身邊,相當自然地撫上月彥柔軟的黑色發絲,笑容柔和,無聲緩解孩童見到陌生人時的緊張感。

“這兩個是夜蔔和滑頭鬼。”

月彥靜悄悄地打量坐在身前的另外兩個小孩,一聲不吭。

灶門炭治郎也不勉強。他怕月彥一個人待著會感到寂寞,特地想帶夜蔔前來,卻沒想到夜蔔又非要拽著滑頭鬼一起,於是就幹脆兩個都一起帶上了。

“炭治郎。”藍瞳的神明忽然湊近黑發的小孩,仔仔細細上下打量了好久,才皺著眉頭跟一旁的火神說話。

“炭治郎你,最好還是不要離這家夥比較近更好哦?”

夜蔔托著下巴,絞盡腦汁想找出比較適合的形容詞,卻因為知識量實在是貧瘠不得不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