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也許是兄弟之間某種奇妙的感應,沒讓鼠尾尷無比地在那樣沉默的氛圍下僵坐多久,灶門炭治郎便已姍姍而來。

愈史郎在炭治郎闖進來的時候幾乎要跳腳,氣勢洶洶就往外沖,然後被珠世眼疾手快喊住。

“愈史郎,不得對炭治郎先生無禮。”看著似乎有些不滿,還想要朝著門外青年大喊的愈史郎,珠世皺起了眉,不禁稍稍加重了語氣。

“珠世大人!”愈史郎回過頭,忍不住還是狠狠剜了一眼灶門炭治郎,然後不甘不願走回到珠世身邊。

“珠世大人,那可是鬼殺隊的柱吧?”即使是那個服裝奇怪的青年只是靜靜站在原地,愈史郎也依舊是渾身緊繃,微微傾身將珠世護在身後。

“真的不要緊嗎?”

他倒不是怕所謂的柱,只是害怕自己護不住珠世大人,害她受傷。

然而珠世只是沉默地搖了搖頭,往前走了幾步,微微躬身,“請您原諒這孩子的無禮。”

手腕一翻扣住因為她的舉動又開始焦躁的愈史郎,看著似乎神情還有些怔愣,面色恍惚站在原地的灶門炭治郎,目露擔憂。

“您……”

放在胸前的手不自覺握緊,有些尖銳的指甲紮得手心有些許刺痛。珠世緊緊蹙起眉,不安地抿了抿唇後,還是將關心貼切的話語咽回肚子裏。

不像愈史郎那樣對眼前的青年一無所知所以可以出言不遜,正是因為了解青年的經歷和身份,才讓她連關心都要小心翼翼。

這樣說可能有些不敬,可珠世並不希望因為自己的無心之言再次傷害到已經傷痕累累的神明。

她並不清楚灶門炭治郎和鬼舞辻無慘之間的往事——青年從來都不肯將這些說出口,就好像那是世界上最珍貴的寶物,哪怕只是拿出來看一眼都會徹底泯滅在世間。那個有時候也會跟著炭治郎的另一位神明對此也只是長長一嘆,別過頭去不忍再視。

珠世活了很久——她成為鬼的時日甚至要比那些上位鬼月要來的更加長久,某些被鬼王列為秘辛,絕對不允許被知道的事情她多多少少能猜個大半。

她雖無意參雜進鬼王與火神之間的恩怨,然而這百年來灶門炭治郎對他多有照拂,珠世也會真切地希望對方能夠在凡世中得到幸福。

——可是,與鬼有所牽扯的人,又有幾個能夠再擁有所謂幸福的生活呢?

“炭治郎!”

在屋子裏久久等待的鼠尾一下子飛撲到青年懷中,先是擔憂地繞著灶門炭治郎轉了一圈,在看到青年安然無恙之後忍不住展露笑顏。

鼠尾扯著灶門炭治郎的衣袖,櫻粉色的眼眸中倒映出那道深紅色的身影,慢慢都是笑意。

就像是最為親密的兄弟一般,鼠尾也許自己都還沒有意識到此刻已經可以說是在撒嬌一樣的行為。

“炭治郎你怎麽換了一套衣服?”鼠尾頗為好奇地看著灶門炭治郎華服衣袖上層層疊疊的火焰紋路,睜大了眼,頗為驚嘆。

他說不上來這種到底是什麽面料,柔軟順滑針腳細密。明明是相當古老的樣式,然而穿在炭治郎身上卻一點都不覺得違和。

“啊……之前那套已經穿不成了。”灶門炭治郎撓撓臉,看著眼前滿臉驚奇的鼠尾,目光閃爍。

“看起來很奇怪嗎?”

說起來,除了每個新舊年交接之際,他還會穿上這一身華服參加火神祭外,已經很少再將這套華貴無比的和服套在身上。

“怎麽會!”鼠尾急急忙忙擺手辯解。

少年好像是有些許羞怯,一邊撓著臉,目光躲躲閃閃不肯與灶門炭治郎對視,耳根上不知不覺飄上一抹緋紅。

“而且……總覺得炭治郎這樣——”

“感覺就好像是火神大人呢!”

就好像是鼠尾的話有什麽奇特的魔力一般,灶門炭治郎一下子僵在原地,原本舉起的手就那樣尷尬地半舉在空中,一動不動。

最後還是一旁的珠世捂著嘴笑出了聲,女鬼輕柔的笑聲混在木門推開的吱呀聲中,總算是結束了幾個人無聲的對視。

“愈史郎,能麻煩你替我招待鼠尾君嗎?”眼看著愈史郎又要開始對著灶門鼠尾怒目而視,珠世無奈地搖頭。

“我有些事情要和炭治郎先生商量,外面就拜托你了。”

愈史郎幾乎是一瞬間就要急得跳腳。他猛一揮手,毫不客氣指著好像是想到什麽的灶門炭治郎,語氣可以說得上是相當惡劣。

“哈?珠世大人怎麽可以單獨和這家夥待在一起,要是受傷了可怎麽辦!”

然而還沒等他吼完,珠世就已經帶著炭治郎一起走進地下室。一腔怒火無處發泄,愈史郎惡狠狠地回過頭看著小心翼翼站在一旁的鼠尾,重重哼了一聲。

被愈史郎怒意直指的鼠尾忍不住縮了縮莫名有些發涼的脖子,默不作聲往墻角靠了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