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炭治郎?”好像是不明白為什麽火神只是站在外面,神情怔愣地看著他,月彥微微挑起眉,漆黑的眼瞳中滑過一抹疑惑。

天色將盡,金黃色的日光毫無保留盡數宣泄在地面上,為大地染上一抹余光。灶門炭治郎怔怔地看著黑發青年毫不猶豫踏入陽光,牽起他的手將他帶進屋內。

沒有預想中惡鬼在陽光下灰飛煙滅的場景,手心中的溫度也是人類特有的溫暖,而不是惡鬼的冰冷刺骨。

“你是……月彥?”他似乎是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身前的青年,聲音中帶著自己都沒有發現的顫抖。

飄進鼻腔的是只屬於人類特有的氣味——沒有惡鬼身上的腥臭,只是月彥身上那股特有的清香。

“怎麽了?”月彥只是相當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環抱起雙手,神色間相當不滿。

“不是說好了今天晚上你帶我一起去火神祭嗎?”青年嗤笑一聲,“你該不會反悔了吧?”

火神祭?

灶門炭治郎一怔,千年之前的古遠舊憶逐漸浮上腦海。

——是啊,他答應過要陪著月彥一起去火神祭的。

冷風襲來,不知何時天邊的殘陽已經發盡最後一絲光芒。金黃的日光沉寂,深紫的夜色在天空中張牙舞爪地蔓延。

眼前的青年身上衣衫單薄,冷風一吹忍不住小聲打了個噴嚏。灶門炭治郎就像是突然間驚醒一般連忙找出一件厚實的披風,嚴嚴實實圍在月彥身上。

“真是的,現在可還是深冬,你怎麽穿這麽少!”炭治郎忍不住責備黑發青年,捧起月彥略微有些發涼的指尖,小心翼翼輕聲呵氣。

灶門炭治郎揉搓著青年的雙手,直到那雙手裏裏外外都變得暖烘烘的才肯放下,“火神祭持續的時間可不短,你可要注意保暖。”

他還沒忘記,月彥的身體到底是有多差。

“是是。”黑發青年有些無奈地仰起頭,任由灶門炭治郎給他套上一層又一層厚重的衣物,恍惚間幾乎要以為自己被裹成粽子。

漆黑的眼眸微微下睨,神明神色,認認真真的替他系好鬥篷的系帶,蔥白的手指靈活地繞來繞去,過於白皙的膚色幾乎晃亂了黑發青年的眼。

他連忙別開眼神,臉上不知為何有些隱隱發燙。

——明明炭治郎身上穿的也只是那件從來都沒變過的黑色華服,他也沒見過炭治郎說冷啊。

“好了!”輕輕拍了拍青年的肩膀,將衣服上的皺褶抹平,灶門炭治郎滿意地眯起眼。

他比月彥要矮上一個頭,這樣微微仰著頭看過去雖然是有些累,灶門炭治郎還是忍不住為青年俊秀的模樣而驚嘆。

*

“真熱鬧啊。”像是怕身邊人走丟一樣,炭治郎和月彥雙手緊握、十指相扣。

月彥驚嘆,橘紅的燈火映照在他的臉上,為那如同明月霜華一般清冷的面色蒙上一層暖光。

他也不是沒有跟炭治郎出來參加大大小小的廟會,夏日的祭典也是來過數次,然而無論是多麽盛大的祭典,繁華都不及火神祭分毫。

盡管是嚴嚴冬日,也不知是不是那些燃著在各個小商販面前的小小火爐,月彥不僅不覺得冷,還因為穿了太多衣服而隱隱感覺到一絲燥熱。

他悄悄擡手扇了扇不知道有沒有發紅的臉頰,偷偷摸摸瞥眼看著身旁神色柔和、嘴角噙笑的神明。

“是啊。”灶門炭治郎點頭贊同,畢竟火神祭是一年之中最為盛大的典禮。

“要是他們兩個……”

誒?

炭治郎微微睜大了眼,腦子裏面忽然間一片空白。

還有兩個人……是誰?

“他們?”月彥皺眉,顯然也不能理解灶門炭治郎怎麽忽然間這樣說。

“不是從來都只有我們兩個嗎?”

雖然這樣說可能有些狂妄,但是自從他在幼年時遇到眼前的火神,從來都只有火神一直陪伴在他的身邊啊?

灶門炭治郎有些苦惱地敲了敲腦袋,“可能是我記錯了吧。”他充滿歉意地沖著黑發青年笑笑。曾經的記憶逐漸翻湧而出,橫跨千年的那股失離感悄無聲息被壓下。

只是——灶門炭治郎抿緊了唇,握緊的拳中指甲刺得手心生疼。

他為什麽總覺得似乎有什麽地方不對呢?

沉重的鼓聲忽然間響起,伴隨著一聲聲幽遠清長的鐘聲遠遠傳開。灶門炭治郎陡然一驚,拉起黑發青年就飛速向前方跑去。

“快快!”月彥被他扯著,幾乎要跟不上炭治郎的步伐。

“神樂舞快要開始了!”

這可是無論如何都不能錯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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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孩子、乖孩子。”畸形猙獰的手上忽然咧開一張嘴,幾個神形枯槁的青年沉默地跪在鬼手面前,低頭聽著魘鬼的指示。

“按照我說的去毀了那幾個人的精神核心吧。”盡管看不見臉,濃郁粘稠的惡意仍舊順著那張詭異至極的嘴毫無保留蔓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