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在花園裏見到費爾南多時, 這位新國王正在自己跟自己下象棋。郁源看了看，直接在另一邊坐下，在黑棋走出一步後直接接手了白棋。

“今天很開心？”費爾南多似笑非笑地問道，又下了一步棋。

知道對方現在應該什麽都清楚, 郁源也不可能瞞, 大方承認道：“在城裏轉了轉, 有點收獲。”

“收獲什麽？”費爾南多索性往後一靠，端起玻璃杯抿了一口, “見不到杜蘭德, 就開始想著辦法搞別的事情？”

“我沒有。”王後感覺非常委屈，“就是帶回來一個人。”

正好輪到他的回合, 他二話不出把白方的車棋挪了出去，吃掉對方一顆子。

“......行了。”費爾南多頗顯不耐地用指節敲了敲桌板，也沒再繼續下棋, “你帶回來的那個人盡快處理了，我給你三天時間，三天內你不解決，我就按我的方式來。”

郁源笑嘻嘻地問：“我能不能把他送到王儲那裏？我覺得他跟杜蘭德年紀差不多, 杜蘭德也許需要朋友。”

“想都不要想。”他蹙了下眉頭。

“那你說怎麽辦？買他花了我整整五千金幣，不能浪費。”郁源眼神真摯，“我都沒錢了。”

費爾南多無言以對, “你堂堂一國王後......威爾斯有虧待過你？”

郁源點頭如搗蒜, 瞎話張口就來, “你也知道有些大臣經常攻擊我出身低, 幾個王子和公主沒一個是我的......嚶。”

說到最後, 都快把他自己感動了。

郁源本來只是想膈應一下對方, 但他所不知道的是自己瞎貓撞上了死耗子。王後一應吃穿用度全由王宮供應, 在這之外能不能隨時拿出五千金幣......費爾南多還真沒聽過誰會把這種數量的錢放在嘴邊。而王後話裏所說的“經常被大臣攻擊”倒是真的，他沒有背後的家族，這一段時間以來已經數不清有多少人建議過把前王後請離王宮，甚至還有“女巫論”再度盛行。

但費爾南多沒這樣做，是因為他有私心。現在被王後一番話勾起這些回憶，不由問道：

“伊迪絲，你有沒有想過換種身份？”

“什麽？”郁源沒想到隨口編瞎話還能引來這種回應。

......繼續當王後。

費爾南多話到嘴邊，還是沒說出去。

“算了。”他一擺手下，“說回之前的問題，三天之後別讓我再知道你帶回來的那個奴隸跟著你。”

旁觀者林淩同步接話：“不然他就死定了，會被片成一片一片的。”

“你閉嘴。”郁源在腦內回完林淩，立馬換上一副今早剛練習過的“淑女微笑”，向國王陛下承諾道：“一定。”

正好在這時，先前帶王後過來的管事走過來，輕聲提醒道：“國王陛下，快到時間了。”

桌上的棋局下了一半，但兩方顯然都沒有繼續下下去的打算。費爾南多瞥了一眼棋局的走向，站起身來披上披風，丟下一句“你也早點回去”就離開了。

這似乎不是費爾南多第一次突然有什麽事情離開？

郁源沒有過多追問，但心裏還是記下了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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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之後，郁源帶著依舊沉默寡言的尤金出現在霍華德莊園一道秘密小門門口。

惠勒·霍華德活了快二十五年，第一次面對這種“看一眼就心梗”的場景，感覺這幾天下來抽的煙草卷已經快讓他染上癮，現在很想再來一根緩解下情緒。

“......情況就是這樣，所以得拜托你幫我把這個人暫時收留一下。”簡述完先前發生過的事，王後給兩人分別介紹道：“這位是惠勒·霍華德，這位是尤金......呃，就叫尤金吧。”

他並不知道對方的姓氏。

尤金張了張嘴，似乎想說話，看了面前這個叫霍華德的人一眼，又選擇了沉默。

霍華德靠在門邊，並沒有讓人進去的意思，“王後殿下，說實話，我並不想收留這個人。”

光是每隔一天把自己的房間借出去一次，已經夠讓他心梗了，更不必說還要在妹妹和莊園裏其他人幫忙掩護，到現在都沒人知道王儲和王後在他這裏見面。

“不是收留，我是希望你能暫時把他留在這裏一天。”郁源一早想好了辦法，“接著可以讓他加入王城騎士團嗎？騎士團不是有駐紮和對外辦公的地點。我經常來你這裏也不是辦法，上次已經跟杜蘭德商量過了，之後換個地方。”

換到城外騎士團駐紮的地方見面最不顯眼，那附近是短途郊遊常去的地方，更不容易引起費爾南多的懷疑。

“......”您是早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是嗎。

“王後殿下，恕我直言，這個人只是個奴隸，還是不知道從哪個國家來的，我不能理解他對王儲會有什麽幫助。”霍華德勉強擠出一個微笑，“而且我的騎士團不會收留這種......黑皮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