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師生

曹操用了酒,回到正院便歇下了,等到日落時分才醒過來。

卞氏早已備好了茶飲,待曹操起身梳洗後,又服侍了他用了茶水和小食。

曹操拉著卞氏的手坐了下來,想起袁紹這些日的挑釁,少不得跟卞氏交了底——袁紹那邊來者不善,開春之後,少不得要出兵去會一會他。

卞氏臉上神情是滿滿的擔憂:“這次出門可一定要當心些,萬不能再出之前那些岔子了。就算您不顧惜自個兒,好歹也憐惜一些府裏的姊妹和孩兒。”

曹操“嗯”了一聲,對著卞氏繼續道:“這次出門,我想著還把二郎帶出去。他年紀也不小了,是時候該出去歷練歷練了。”

卞氏的臉色瞬間變了。

雖說曹丕是如今府上年歲最長的小郎君,但在卞氏眼中,他本人也是個只有十四歲的孩子。

當初劉氏所出的長子曹昂就是跟著曹操在外征戰丟了性命,曹昂的養母丁夫人也正是因為此事怨恨上了曹操,一個人回到家鄉不願再見曹操,夫妻兩個最終分道揚鑣。

曹昂身隕的那場戰役當中,曹丕也差點遇害,最終還是乘馬逃脫,也是因著那次的事情,讓卞氏開始擔心起曹丕在外的安危。

袁紹是個厲害的人物,卞氏即便身在後宅也聽過此人名號,也知道這場戰爭必當是艱苦而危險的。

想起曹昂從前的遭遇,卞氏只覺得心都揪在了一起,對著曹丕的擔憂更是多了幾分,可若叫她勸著曹操不用曹丕跟隨出征,卻又實在張不開口。

曹昂亡故後,曹丕就是府上的長子,理當為君父分憂。倘若曹丕不願,曹操必當會對他失望。曹丕只有曹操一個父親,而曹操卻還有很多的兒子,聽說環氏所生養的曹沖就很得曹操賞識,只不過就是身子弱了一些,日後養好身子更是不可小覷。

曹丕作為府上的長子,若是總不得曹操賞識,人生就等於廢掉了一半。

況且依著曹丕本人的性格,被父親當做棄子,日後不再重用,恐怕比殺了他還讓他難受。

卞氏即便心中有再多的擔憂和不舍,最終還是應了下來。

曹操已跟曹丕談過此事,曹丕已痛快地應了下來,曹操此時提及此事,也不過是知會卞氏一聲。

說罷此事後,曹操又想起今日席上情景,忍不住對著卞氏感嘆道:“劉赟這人實在不錯,是個可交之人。”

這是讓她和黎王府中的女眷多走動一些。

這事不難,卞氏當即便應了下來,對著曹操表態道:“平日裏總聽人說,章太夫人是個極熱心腸又疼惜小輩兒的,依著咱們兩府的交情,自是要常來常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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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正是章氏五十歲整壽,雖然還要等好幾個月才到時間,但這對於黎王府上是大事,要大辦,故而出了正月後,府中就開始陸陸續續籌備起此事來。

既然是壽宴,自是少不了弄些好的酒菜來招待客人。

這年頭酒度數低不說,味道也不及後世上頭,思齊從前看過一篇資料,說是漢代白酒也不過只有三度,比不得後世啤酒和紅酒的度數,更比不得主流五十三度的後世白酒。

如今在家閑著也是閑著,思齊心裏頭開始活動,想著改良一下宴席上的招待用酒。

別人可能對章氏了解不夠,但思齊一直都知道,章氏是個極愛酒的,每日夕食之時都會飲上兩碗助興。

思齊也是個行動派,有了想法便開始動手,先制定一些改良方案寫下來,也方便日後吩咐廚房幫忙去做。

還不待她將第一步計劃完成,劉赟便找來了她的院子,並說起了準備帶她去拜師一事。

思齊和章氏坐在劉赟對面,聽他將郭嘉郭先生從頭到腳誇了個遍,當真是端方君子,學富五車,才高八鬥,滿腹經綸……任何關於才華和聰慧的詞語套在他的身上都不過分。

阿父和舅父為她尋得先生竟是郭嘉,這點思齊也沒想到。

在尚未穿越之前,思齊便對郭嘉此人十分崇拜,見過郭嘉本人一面後,更是堅定了當初的想法。

這位先生不論是顏值還是名氣都大大超過了她的預期,只是如今成了這位先生,她便不好再繼續在這麽得過且過混下去下去,唯恐日後學不出什麽名堂,給先生和舅父丟人。

劉赟說得入神,一旁的章氏一聽這話卻有些酸了。

阿瑛不過是個年僅七歲的小娘子,一拜師便能得一個如此驚才絕艷的先生,而她那兩個孫兒已經念了這麽多年書,也沒聽得那幾位教課的先生有什麽響亮的名聲。

章氏不由開始為自己的兩個孫兒鳴不平起來。

“這個郭先生我從前也聽人說過,的確是個厲害的人物。這樣一個人兒,願意給咱們阿瑛做先生,想來也是看了你的面子,我心裏頭也是極為歡喜的。只可惜阿衡和阿城便沒了這麽好的運氣,那衛先生名號和郭先生終究還是比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