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花明(第2/3頁)

思齊忙道:“甄家阿姊謬贊了。”

原來她如今也不是一個寂寂無名的小卒,在她眼中的甄宓是歷史有名的美人,而在甄宓的眼中,她也並非無名之輩。

曹妘也知道甄宓排斥曹家人,所以便選了這個在世家當中相對中立的漢室王侯劉赟之女入手,打開甄宓的心結。

只要甄宓願意開口答話,就說明她如今已經把自己的話聽了進去,這也讓她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從前在家中跟著阿父讀司馬先生《史記》之時,曾讀過一個很有意思的句子,‘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成平翁主的父親雖是漢室王侯,卻也同我阿父交好,家中太夫人更是和我母親性情最是相投,說起來,從前劉備也跟在我阿父手下做過將軍,宗親劉曄乃阜陵王劉延之後,如今也是我阿父座下的謀臣。”

思齊不太懂曹妘說這番話的意思,但她知道,自己是被臨時被曹妘抓來做了工具人,只怕想要提前身退並不容易。

看其他三人都露出了如出一轍的疑惑表情,曹妘微微一笑,繼續道:“即便是漢室宗親又能如何?早前壞了事的董承、種輯、王子服,哪一個不是同皇家沾親帶故?依著我說,如今的世道當中,只有順應天理大勢,才能過得長久。在這個亂世當中,甄家阿妹若是想活得容易一些,難保不需要做一些妥協。漢室王侯尚且如此,阿妹不過只是一介上蔡令之女,家中父母兄弟也俱已不在,若是袁熙不再收留於你,天地之大,連個容身之地都沒有,又何必愚頑不從?”

曹丕聽曹妘越說越不像話,把思齊和甄宓連同家人都給繞了進去,正要請她少說兩句之時,便見到甄宓落下淚來:“我還有一幼弟,自打雙親過逝後,一直都養在我身邊。那日一場戰役過後,就再也沒有見到他的身影。他們都說時勉已經遇難,我心裏頭總是不信,可我又實在不知阿弟去了哪裏……”

做了半天的背景板後,思齊終於有了插話的機會:“這事實在是巧,也是合該的緣分,那日我從成平回城之時,曾經救過兩位小將,兩人身上都有些不好,這幾日還在醫官那裏診治。後來我問了那個年長一些的副將褚白,才知道另一位將軍是您的弟弟甄述。”

甄宓眼睛一亮:“翁主此話當真?”

思齊笑道:“這事我哪裏敢胡謅?自是當真。不過當時我也在外,又有叛軍首領來犯,為了安穩起見,事從權宜,一直對外稱自己是曹家女郎,曹家二郎的妹妹,直到現在還沒見到他說開,表露自己的真實身份。等過上兩日,我同他把事情說開了,再帶他來見您可好?”

聽了思齊這一番話,甄宓不由聯想到了自己。

翁主是宗室女,在外時候為了要保護自己,便聲稱自己是曹家女郎。

而她這樣貌美卻又無依,若是不答應曹丕的要求,在這亂世當中又如何能夠保全?自己?

而思維活躍的曹妘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便就此論點展開論述,對著甄宓再次發起攻勢:“她一個金嬌玉貴養在王府的翁主,出門在外還要報我阿父和阿弟名號才能保得平安,你一介弱女子,又生得這般貌美,豈不是比翁主更是危險百倍?日後你即便有機會回到袁熙身邊,他也必回對你猜忌,阿妹何不就從了我家阿弟,他素來淳厚又心實,最會心疼人的,必當全心全意待你。”

這麽一番話說下來,甄氏無言,曹丕也無話。

思齊對這位曹家長女的口才當真是刮目相看,能用“淳厚”和“心實”來形容曹丕,也著實是個人才。

思齊記得,歷史上的曹妘也是個膽大之人,丈夫夏侯楙在外駐守之時納了許多側室,惹得曹妘不滿,曹妘便聯合小叔子捏造重罪陷害自己的丈夫,將狀子遞到了自己已經登基的侄兒曹睿的禦前。後來曹睿經過徹查,發現此案乃姑母誣告,便釋放了自己的姑父夏侯楙,自此,曹妘和丈夫的關系也降至冰點,再無半分溫情可言。【1】

不管是曹妘還是甄宓,都是被這個時代所拖累的女子。

看著曹妘對甄宓咄咄相逼的樣子,思齊忍不住內心暗嘆,女人何苦女人。

話說到這裏,再說下去也就沒什麽意思了。

思齊工具人的使命已完成,此時出聲告退,曹妘不再留她,而是將她和曹丕一起請了出去。

等到二人離開後,曹妘又關起了門,同甄宓談了許久。

等曹妘也離開後,甄宓一直坐在原地發呆,但到了晚上終於開始吃東西了。

曹丕的心終於安定了下來。

既然甄宓已經開始服軟,想來距離她點頭同意那一天,應該也不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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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齊長途跋涉回到家中,連口茶水都沒喝上就被曹丕請去了司空府,又在曹妘那裏聽了一腦袋的官司,回來以後難免有些頭昏腦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