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金手指(第2/3頁)

魏瑢早習慣了。那些上等點心,大部分都是要送去僖嬪殿內的,少部分給李佳貴人,剩下的常在答應基本沒份兒。

相比較而言,還不如那幾個被臨幸過的官女子,都是僖嬪那邊伺候的,能蹭吃蹭喝。

魏瑢匆匆吃著,菜色樣式雖然簡單,味道倒都還不差。

吃完早膳,洗漱完畢,就到了請安的時辰。

此時也不過清晨七點半左右,她穿上花盆底的鞋,帶著玉福,去了主殿。

長春宮的主殿寬敞透亮,中間座位是僖嬪的,人還沒來。兩側擺著幾把扶手椅子,就是魏瑢這些人的。

這大清後宮的請安也有一套專門的規矩。先是各宮主位妃嬪去皇後宮中請安,之後再返回自己宮中,接受宮裏一眾貴人、常在、答應的請安。

而低階的貴人、答應、常在,除非頭一晚上承寵,否則是沒有資格去皇後宮中請的。偶爾也有被主位帶著過去的,只能當宮女在後頭站著,對小妃嬪來說已經是難得的榮耀了。

魏瑢琢磨著,這一宮主位應該相當於後世的科室主任,每天清早要向局長匯報工作,然後再返回科室,帶著一群小科員努力奮鬥博取效益。

呃,這效益大概就是皇帝的歡心和關注了。

只是如今宮中後位空虛,溫僖貴妃主持大局,她又病著,從前幾個月起就免了諸妃嬪的請安。

請安的禮儀就直接進入第二步了。

魏瑢進去的時候,李佳貴人和竇常在以及三個官女子都在了。

雖然上了脂粉,但都帶著濃重的黑眼圈,任憑誰天天熬夜跪著抄經,也會這般憔悴的。其實也不是整夜,一般抄到淩晨兩點左右就能收工,但也足夠熬人了。

尤其竇常在年齡原本就大了,更顯蒼老。

左邊最頭上坐著的是長春宮中僅次於僖嬪的李佳貴人。她生了一張嫵媚嬌俏的鵝蛋臉,身材纖秾合度,極有韻致,聽說剛入宮的時候曾經得過一陣子寵愛,可惜現在也成了冷衙門。

李佳貴人目光落在魏瑢臉上,嬌笑一聲:“魏妹妹幾天抄經下來,看著還皮光水滑的,果然年輕就是好啊。不像我和竇常在,人老珠黃了,也經不起這般勞頓。”

魏瑢立時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在這宮裏頭,她一個無寵的小答應隨便一句話說錯都會招來無窮的麻煩。

“貴人說笑了,您青春正好,哪裏來的老。我是今早起來用了好幾遍粉,所以看著鮮亮些。”

李佳貴人卻不想輕易放過她,涼涼笑道:“只怕也是晚上睡得好,才有這般效果,不像我們。唉,皇上病著,我是日夜難安啊,幸而娘娘安排了這個抄經祈福的差事,才略為心安。”

魏瑢嘴角微抽,不得不佩服李佳貴人這指鹿為馬的本事,明明是輪夜班心煩身累才出的黑眼圈,說非要說成是憂心皇上身體,好像就她一個人赤膽忠心,自己這樣沒了黑眼圈的反而不夠憂心皇帝一樣。

李佳貴人指桑罵槐說了一通,轉頭道:“竇常在你說是不是啊?”

竇常在尷尬地笑笑:“李佳貴人說的是,也許是魏答應天生皮子好。”

她是長春宮主子中年齡最大的一個,三十七歲,已經十幾年沒有寵愛了,是個息事寧人的性子。

這模棱兩可的回答當然不會讓李佳貴人滿意,笑道:“竇常在說的也有道理。漢女柔弱嬌軟,都跟花兒一樣,也難怪娘娘體恤她們,不讓她們多勞動。只是娘娘寬宏,有些人也該長些眼色,怎麽能睡到日上三竿才過來。”

宋清兒剛踏進門口,就聽到這句話,嚇了一跳,趕緊溜到魏瑢旁邊坐好。

李佳貴人狠狠剜了她一眼。她確實心裏頭有氣,都是抄經,憑什麽四個小答應輪白天,她們一個貴人一個常在,卻要帶著三個上不得台面的夯貨輪晚上,能不憤慨嗎?只是僖嬪安排的差事,她也不敢違抗,只能背地裏拿幾個小答應撒氣。

坐在李佳貴人下首的官女子婉如笑道:“貴人說的是,皇上勞煩政務,以致病倒,我等後宮之人,理應感同身受,夙夜難安才對,怎麽能疏懶懈怠……”

幾個人一唱一和,冷嘲熱諷不斷。

魏瑢滿心的吐槽,什麽漢女滿女,說得好像你們不是漢人一樣,不過是祖上當了奴才,雞犬升天就抖起來了,有本事把全身的血抽幹換一遍啊!

三個官女子都是僖嬪帶入宮的侍女,赫舍裏氏的包衣出身。李佳貴人則是關外早年投效的漢人,父輩擡了旗,才有了李佳這個姓氏。

魏瑢心裏頭罵著,還是客客氣氣作出受教狀:“貴人教誨的是,我等一定努力祈福,為皇上多抄些經文,以表赤誠之心。”

李佳貴人和幾個官女子都笑容一窒,這話觸到了她們的痛點,李佳貴人出身武將門第,自小沒讀過幾本書,三個官女子都是奴婢出身,更加不濟。反而是四個小答應都是江南詩書人家出身,字跡流暢舒展。所以抄了這麽多天的經,五個人加起來還沒有魏瑢一個人抄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