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第3/5頁)

可惜,這位魏答應論容貌氣度,還在那位宋答應之上,宮中所見,也只有王貴人能相提並論了。實在可惜了。

“那也未必。”梁九功笑了笑,說不定峰回路轉,這位的造化,比宋主子都要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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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膽量很大啊。”康熙冷哼,“你既然知曉自己罪責,那麽你是否知道,這欺君之罪,該當何罪啊?”

魏瑢悄悄咽了一口唾沫,幸好,沒有直接將自己拖出去懲戒。說明還有挽回的機會。

她在外頭的時候已經決定了應對的方針。

坦誠!

是的,對康熙這種掌握著自己生死大權的人,最好一切實話實說,想要隱瞞只會更加弄巧成拙。

“皇上容稟……”魏瑢語調溫婉平靜,將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經過逐一說出。

康熙聽著,點點頭:“原來如此。”

他不是是非不分之人,那天的事情回想起來,魏瑢出現的時候他和宋清兒已經說完話了。之後這些日子也沒有召見過她。就算想要坦誠,也找不到機會。

從這點來講,她確實冤枉。

沉默了片刻,又突然道:“此事說來,你完全可以假裝不知道,然後將罪責都推到宋氏頭上。”

“奴婢與宋答應是朋友,豈能因一己之私,陷友於不義?再者,皇上洞察秋毫,智珠在握,奴婢萬萬不敢在皇上面前說假話。”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魏瑢拿出上輩子恭維客戶的勁頭兒。

沒想到被康熙毫不客氣地戳穿了,“什麽洞察秋毫,朕看你是個老實的,竟然也拍馬屁。”說到後頭,他笑出聲來。

“皇上……”魏瑢有些窘迫,心下更多的是輕松。康熙會發笑,就說明沒有真的動怒,自己的小命至少不必擔憂了。

康熙笑了一陣子,才道:“所謂洞察秋毫,不過是因為君王權柄罷了。朕懂得是比旁人多些,手中可用的人也比旁人多些,所以知道的自然也比旁人多些。”

這番話倒讓魏瑢刮目相看了,掌權之人,最難的便是在至高無上的權利中保持清醒。

尤其康熙是個從小就登基稱帝的人,竟然還能有這份清醒。

康熙頓了頓,竟然會說心裏話,他也有些意外。大概是眼前女子那雙眼睛實在太清澈,卻並非是純然天真,而是一種洞悉之後的剔透,讓人不由想要親近。

康熙笑了笑,才繼續道:“你也算是個聰慧的,那麽朕再問你,是從何處知曉朕已經洞悉了此事呢?”

魏瑢低聲道:“奴婢原本不明白,但看到皇上桌上的畫作,就知道了。”

自己雕塑的風格,五官棱角深刻寫實,明顯的西洋風,而康熙桌上的正是西洋畫。雕塑丹青,都歸屬美術類,中西方風格差距明顯。

康熙雖然早有猜測,還是驚訝,“你果然學過西方的畫功。”

之前西方傳教士帶來的頗多西方的藝術品,包括畫作和雕塑,讓他知曉了西方的美術風格,他那天晚上所見的雪雕作品,雖然粗疏,但風格明顯。

本以為宋清兒家中經商,有此見識也不意外。今日宋清兒伴駕的時候,他取了幾幅畫與她一同欣賞,沒想到她對西方風格一無所知。康熙便動了疑心。派人仔細調查,果然發現端倪。

“朕看你待字閨中之時,魏氏門第平平,竟然會教導這些嗎?”

“只是早年偶爾所見,自己喜歡,便揣摩起來。”

魏氏的父親確實有收集古董字畫的愛好,自己胸口的吊墜就是這麽來的。

康熙點頭道,“那你過來看看這幾幅畫。”

魏瑢這才有機會仔細欣賞桌上的四幅畫。

都是清一色的宗教畫,耶穌受難像,聖母像之類的。以她的鑒賞力,看不出年代作者。只能估計,在西方應該算是中流畫家的作品吧。畢竟更高档次的,都在大貴族手中,傳教士也弄不到手。

“這是西方崇信的神明基督。”康熙指著一幅圖介紹道,復又笑著,“我們中原描繪神明,皆是威儀赫赫,鎮壓邪祟。偏偏這西方的畫作,喜歡描寫神明受難,此等嗜好,真是讓人想不通。”

魏瑢謹慎地道,“神明受難,也是為了蒼生。”

西方的神話中,多有神明舍身為人的傳說,比如盜火的普羅米修斯。

康熙慨嘆:“西方的君王不崇尚仁道,反倒是神明崇尚仁道。”

魏瑢想了想,還真是這麽回事兒,所以在封建時代,儒家文化比西方的統治更先進一些。當然跟後世的沒法比。

“那你可會畫?”康熙饒有興致地問道。

果然帝王多疑。自己之前所說的,他並未全信。魏瑢故作羞怯,“是懂得一二,只是不精。”

康熙立刻命人布置好文房四寶。

魏瑢遵循上輩子的經驗,並沒有完全地以西方風格,而是雙方糅合,中西合璧地臨摹了桌上的聖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