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再次作死

翌日,辰時二刻,尉遲瑾便帶著蘇錦煙出發去往瀚山書院。

瀚山書院門口,早已停滿了各樣的馬車,甚至還有騎驢而來的,將驢順手就栓在了樹下。

書院內,學子們青春洋溢,滿袖書卷氣息,三五成群辯詩論賦,亦或幾人坐於筵席上撥弄絲竹高歌。總之,盡顯文人灑脫之態。

尉遲瑾和蘇錦煙才走了段路,便被熟悉的人喊住:“之逸兄,這邊。”

尉遲瑾停下,對蘇錦煙說了句:“你且在此等我,我去去就來。”

蘇錦煙點頭:“好。”

她立在青石道旁,用團扇擋住頭頂陽光,閑來無事打量周遭人群。

忽然,有人喚她:“阿丸?”

蘇錦煙轉身看去,卻見一青衣男子長身玉立於桂花樹下,遠遠地對著她笑。那笑容仿佛載滿星辰,背著晨曦,熠熠生輝。

公子如玉,皎皎如天上月。

他幾步走近,高興道:“原來真是你。”

“檀玉哥哥,你怎麽也在這?”見到故友,蘇錦煙自然也高興:“之前還聽六叔說你要來上京。”

“嗯,”檀玉點頭:“我也是昨日剛到。”

“你過得怎麽樣?”

“近日可好?”

兩人幾乎同時脫口而出,互相都愣了下,然後各自莞爾。

檀玉回道:“年初我便回了筱州,後來聽說你嫁人了,都沒來得及...”

看你一眼。

後面的話檀玉說進了肚子裏,他有些隱忍,也有些眷念。但他是君子,自是知道他人之妻不可念、不可思、不可視。

便微微垂下眼,不敢再繼續看她。

沉默片刻,蘇錦煙道:“檀玉哥哥寫的信我已收到,多謝你還記得我年前拜托的事。”

“舉手之勞而已。”

檀玉的信箋確實是封普通的問候信,一是問候她嫁入京城可還適應,二是交代了去年蘇錦煙托他辦的事,字字守禮,句句妥帖。

兩人在此寒暄不到片刻,尉遲瑾在涼亭處朝她們看著,眼睛微眯。

其友人察覺到了,順便介紹道:“對,穿青衣長袍的那個,就是檀玉,聽說他今日準備了......”

尉遲瑾冷嗤一聲,未等人將話說完,就大步走了過去。

“娘子,”他忽地牽起她的手,明知故問:“這位是?”

蘇錦煙冷不丁地被他牽手,愣了下,有些不大自在,但也沒掙開。正要斟酌如何介紹故友,卻聽檀玉先替她答了。

“在下乃江南筱州的考生檀玉,”檀玉作揖,說道:“與尊夫人乃故交。”

“哦?”尉遲瑾轉頭看蘇錦煙,眼裏盛滿柔情:“是什麽故交?為何未曾聽你說起?”

“......”

蘇錦煙覺得尉遲瑾今日可能吃錯藥了。先是牽手,又是溫情脈脈,搞得她都不知該如何接話。

當然,她不會認為這是尉遲瑾在吃醋,畢竟他喜歡的人又不是自己,吃的哪門子醋?無非是少爺脾氣又起,找茬罷了。

想到此,她有心維護故友。便趕緊說道:“檀玉哥哥不是說與友人相約了?那趕緊過去吧,莫要遲到了。”

檀玉微怔,隨即明白過來是何意。他眸色暗了暗,對著兩人又作了一揖:“好,告辭。”

檀玉一走,蘇錦煙對尉遲瑾道:“夫君,我們也走吧?”

“嗯。”

下一刻,尉遲瑾忽地丟開她的手,面色不虞地轉身,大步向前而去。

“......”

蘇錦煙無奈,他這是又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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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會上,原本一派和睦,但後來,也不知是誰起的頭,漸漸地分化成了兩派。一派是上京本地學子,一派則是外地的學子。

人群也開始涇渭分明而站,這麽一眼望過去,一撥是錦衣玉袍,一撥是青衣寒門子弟。當然,也有幾個外在比較優秀能裝點門面的。

比如江南筱州的檀玉,漢州的李行臻和濰州的劉殷。

因此,在寒門子弟中,這幾人自然而然地被當成了代表,與上京學子抗衡。

這等劍拔弩張的熱鬧場面,多年難得一遇,甚至可以說是有史以來的第一次。前來湊熱鬧的眾人皆伸長脖頸津津有味地瞧。

蘇錦煙便是其中之一,她本身對學術交流這類的事就頗感興趣,便也很認真地觀看動靜。也不知霜淩從哪弄了把交椅,特地選了陰涼處放著讓她坐下,還給她撐上一把傘。

她們處於台階高處,且背後便是各色繁花。一時間,繁花襯美人,春光無限。還頗是引得一些學子看過來,偷偷地紅了臉。

尉遲瑾當然也注意到了蘇錦煙,又見有些男人偷偷瞧她,頓時黑了臉。

黑了臉的尉遲瑾心情不好,心情不好的尉遲瑾說話做事就格外沖。他是天之驕子,與生俱來的傲氣是怎麽藏都藏不住的。

詩會上,他咄咄逼人。

首先是檀玉作詩,眾人一片叫好時,他也閑閑地以同樣的題材,同樣的韻律作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