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他定定地看了片刻, 忽地一拳重重砸在旁邊的石柱上。

“走吧,回去。”他說道。

耿青大氣不敢出,看了眼石柱上的血痕, 心下驚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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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錦煙與檀玉商談好事情後,便離開了縣衙。

“小姐,”路上, 霜淩說道:“檀玉公子真是個好人。”

“嗯。”

“小姐,”霜淩眼睛狡黠地笑:“檀玉公子好像很喜歡小姐呢。”

“你如何得知?”

“奴婢看得出來,檀玉公子看著您的時候,眼裏有溫柔的光。”霜淩說:“奴婢覺得檀玉公子也挺不錯的。”

“嗯?”聞言, 蘇錦煙笑了:“往後可莫要說這種胡話,你家小姐我無意再嫁人。”

“哦。”

很快,兩人到了門口,下馬車時, 聽見霜淩“咦”了一聲。

蘇錦煙擡眼看去, 就見尉遲瑾不知是否故意在此等她。他此時已經換了身衣裳, 通體雪白,一塵不染的模樣, 襯著他病懨懨的臉,更顯蒼白了。

可尉遲瑾卻不知, 他適才見檀玉著了一身白,溫潤如玉的樣子, 以為蘇錦煙就喜歡這款的, 便也做此打扮。

他回來的路上已經想好了。

雖然很生氣,但也不能就此撂開手。那歌姬說的沒錯,是他有錯在先,也許蘇錦煙曾經愛極了他, 但他卻傷了她的心。如今他還要什麽臉面?當然得好生放下身段認真悔改。

只是不知這悔改該如何做。

心裏悔是悔的,甚至悔得腸子都青了,但如何“自新”確實十分頭疼。他想了許久,既然人住在她隔壁,那他就主動些,興許錦煙與他處久了,就知道他的好了。

“你有何事?”蘇錦煙冷冰冰地問。

她這態度這眼神這語氣,與之前跟檀玉說話的模樣截然不同,又刺了尉遲瑾一刀,心裏抽疼。

尉遲瑾還得忍著不當回事,繼續走近說道:“沒什麽,聽說你請了個會做飯的婆子。”

“所以呢?”

“能不能......”

“不能。”

“......”

“我病了多日,這些天都是吃清粥,胃裏寡淡。”尉遲瑾說道:“看在咱倆曾經...算了,看在咱倆比鄰而居的份上,就不能有點惻隱之心?”

“尉遲瑾,”蘇錦煙不吃他這套:“離開定城時我就與你說得清清楚楚,咱們已經不再是夫妻,以後你做你的京城貴公子,我做我......”

“知道了知道了,”尉遲瑾憋屈得很:“你是說過這話,但你之前也說過咱們做不成夫妻可以做朋友。”

“怎麽,如今連朋友都做不得了?”尉遲瑾激她:“還是說,其實是你心裏放不下,還耿耿於懷?”

“蘇錦煙,”他又道:“我之前說過,我此來荷州是為查案,與你為鄰也是碰巧。別以為我還喜歡你,我只是覺得居然如此有緣,那幹脆以朋友相處也不錯。”

“再說了,大丈夫何患無妻,我尉遲瑾不是你想的那種人。”他說:“蘇錦煙,你莫要自作多情。”

他說得義正言辭,蘇錦煙狐疑地問:“你真是這麽想的?”

“當然。”他問:“現在我可以進去吃飯了?”

說完,也不等蘇錦煙同意,大搖大擺地掀袍進了蘇錦煙的大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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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遲瑾暗暗為自己找的借口贊嘆,如今他要重新跟蘇錦煙開始,先從朋友做起,麻痹她的防範之心。

兵家三十六計之欲擒故縱、暗度陳倉,正是如此。

他覺得這個主意妙極,如今身份這麽一轉換,進了她蘇錦煙的地盤居然感到更自然了些。

尉遲瑾坐在堂屋喝茶,時不時擡眼看向對面的蘇錦煙。想起歌姬囑咐的要溫柔體貼的話,他不自在地咳了一聲,問道:“蘇錦煙,這些日子我都忘了問你,你離開上京後過得可還好?”

“很好。”

“你來了荷州可有遇到麻煩?若是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大可與我說,畢竟咱們朋友一場。”

蘇錦煙從書卷中擡頭,偏頭打量他,遲疑地問:“尉遲瑾,你吃錯藥了?”

“......”

尉遲瑾一噎:“只是關心一二罷了,你莫要多想。”

“嗯。”

“......”

尉遲瑾這下也不知道說什麽了。這會兒還有點早,離晚飯約莫還得半個時辰,他閑來無事,索性起身踏出堂屋,在院子裏漫步起來。

余光卻仍是經常瞥進堂屋,看著那恬靜看書的身影,心裏犯難。

哄女人真的太難了!

偏偏蘇錦煙還是這世上脾氣最犟的女人。

他站在柿子樹下,愣了會兒神,不經意聽見路過小廝們的談話。

“那柿子快熟了,趕明兒就能摘下來做些蜜餅。”

“聽霜淩姑娘說,小姐好像也喜歡蜜餅,屆時咱們問問可要多做些?”

“這主意好,回頭我就去問問。”

尉遲瑾聽了,靈機一動,轉身就喊:“蘇錦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