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世子白月光(18)(第2/3頁)

雙方人馬陷入僵持。

而等般弱看到塵土飛揚的道路,援軍宛如壓城烏雲,臉都綠了。

十萬大軍,他用一萬來拿她,是不是太誇張了點?

“統帥大人,你這個敗家法,遲早也要國破的。”

般弱嘲諷。

“未來之事,便不勞皇後娘娘操勞了。”

他不知從何處駕來了一座青簾馬車,做了個請的姿勢。

車架較高,般弱看了眼四周的虎軍,心裏咽不下這口氣,有意折辱他,“沒有上馬石,我上不去。本宮看統帥大人肩背偉岸,高度正適合啊。”

眾士兵震驚聞言,投來憤怒的眼神,恨不得撕了她。

一國之君,一軍之首,豈容得她如此輕賤?!

景鯉目光森冷,“皇後娘娘,您是不是沒吃飽,胃口怎的如此大。”

別說是踩他的背,踩他一根頭發、一根手指頭的家夥,都在閻王殿裏好好待著呢。她是不是還認不清自己的身份?她的王朝,她的王,即將被取而代之,落魄之後,還高傲給誰看?

般弱笑吟吟接茬。

“本宮看此地風景秀麗,適合長久居住,倒是不忙回去。不如住個一年半載,再做打算吧。”

她慣會捏蛇七寸,“如果統帥大人覺得不合適,帶一具玉屍回去,或許更適合帳內裝飾呢。”

男人神色冰冷。

般弱毫不畏懼與他對視。

幾綹墨發垂在她的鬢角,如小蛇般曲曲繞繞,蠶娘的清麗素色中又添一分風情。她戴著水滴狀的玉珠,領如蝤蠐,冰肌雪骨,好似一支插在紅釉瓶裏的素梅。這八年,他深處煉獄,她卻被另一個男人養在錦繡叢裏,發如墨,眸似春,保留了少女時期的天真情態。

嬌慣性子一點沒變。

——那個人將她慣成了孩子。

單是想到此處,他五臟六腑就著了暗火。

眾兵驚駭發現,他們視線中挺拔的身軀折了下去。

年輕統帥單膝跪地,肩膀一展,將平坦的後背露了出來。

“皇後娘娘,請吧。”

他是跪著的,但言行姿態比站著還要囂張,一雙貓瞳在日光下泛著淺金色的光,俊美得有些妖異。景鯉歪著頭,眼珠子冰冷釘住她。

般弱覺得這一腳下去,她很有可能見不到明日太陽。

“統帥大人真經不起玩笑話。”她假惺惺扶了一把,“本宮隨便說說罷了。”

裙裾懸空。

她被人猛地抱起來,在眾目睽睽之下。

景鯉把她扔進了馬車裏。

裏面堆著錦被,一團軟綿。

她是沒傷著,而是介意他的舉動,還沒開口,他一句話堵了回來,“皇後娘娘,在下耐心有限,若你再不配合,在下就在此地舍命陪君子。”

這哪是“舍命陪君子”,分明是“非法拘禁”!

很快,兩個小崽子也被丟了上來。

他親自駕馬,看得牢牢實實的。

景鯉還親耳聽見裏頭的小東西是怎麽罵他的。

哥哥:“他是個壞人!”

妹妹:“嗯嗯,壞人!”

哥哥:“妹妹別怕,哥哥會,會打跑他!”

妹妹:“哥哥真好!”

景鯉:“……”

就那點小胳膊,還想打跑他呢。

大軍回撥,沿途經過荒野與溪谷。

修整時,景鯉去到溪邊,將懷裏的撥浪鼓取出來,略微清洗,又仔細擦幹水珠。鼓框漆著紅,鼓面繪著一個雪團般的小孩,腦袋頂著翠綠荷葉,肥嘟嘟的藕臂正抱著一條紅鯉魚,模樣極為兇頑,好似在說“這條魚是我的誰都不能搶”。

少年夫妻時,倆人如膠似漆,他恨不得日日夜夜與她黏在一起,怎麽會想到子嗣那麽遙遠的事?

老人常言,落葉歸根,傳宗接代。

他倒覺得人一死百了,香火有什麽可傳承的,百年之後誰曉得你是誰?

但……有血脈終究是不同的吧。

若她那日有他的血脈,是否就不會那麽輕率地和離?

年輕男人凝視了許久,收回撥浪鼓,藏在胸口,使它不受風塵。

又行走了一段路車,城闕遙遙在望。

“到了。”

他跳下馬車,將牽繩還給般弱身旁的人。

般弱沒有出面,掀開簾子的是昭昭,他探頭探腦了一番,又準備鉆回去。

“等等。”

他叫住了人。

“小鬼,還你。”

紅漆撥浪鼓遞到了小孩的面前,比起遺落在路旁的灰撲撲樣子,它煥然一新,還有點余溫。

“我不要!”

昭昭大聲地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景鯉若無其事,“你一個小孩,又愛惹事,混世魔王,我避都來不及,有什麽好圖謀的?”他撇開視線,“瞎想,拿著。”

眾人默默地看他們的主帥哄孩子。

昭昭看了他半天,樣子很誠懇,不像是騙小孩,然而小家夥在南犀的時候被景鯉坑了一回,有點不太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