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第2/3頁)
巖永琴子當然是值得的,只是她從來不在他的掌控中。
可能因為兼具神性,使他無法完全看破她。
這樣事情就變得更可怕了。
不安、害怕、無能為力。
這些情緒潛滋暗長,不斷放大。
森鷗外說的沒錯,太宰治現在才十六歲,還無法像成年人那樣遊刃有余,將一切隱藏在玩世不恭的外表下。
他時不時就會失控,內心的黑泥冒出,變成一個歇斯底裏、張牙舞爪的怪物,傷害身邊的人。
太宰治想不通巖永琴子為何會喜歡他。
他急切地需要她給他某些東西。
——確切的證明。
——或者是,宣判死刑。
他的慌亂來源於他的心動,尖銳刻薄的話語是保護內心脆弱的最後防線。
尤其,他都這樣了,巖永琴子還是神明一樣波瀾不驚的表情。
太過分了吧。
太宰治心想。
……
巖永琴子確實不生氣。
她雖然經常鬧脾氣,但那些都浮於表面,轉瞬即逝,真正的情緒波動從來沒有過。智慧之神的身份要求她不能在大事上意氣用事。
只是……
她在心中嘆氣。
太宰先生心頭的不安與疑慮,比她想象的更重。
在太宰治冰冷郁結的目光中,巖永琴子做了個匪夷所思的舉動。她伸出手,將他的襯衫紐扣扣了回去。
“沒必要勉強自己,太宰先生。”
“我如果真的只是想享受身體的欲望,早在集裝箱那次就答應你了。”
然後,她取下指間的戒指,放到一邊。
“這只是個飾品,沒有別的涵義。我不會再戴它了。”
給太宰首領道個歉。
不這樣做,過去的你就哄不好了!
“……”
太宰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又閉上了,唇瓣緊抿,嘴角倔強地往下壓著。
巖永琴子看著他眼睛,認真道。
“我不會放棄,也不會喜歡上別人。這點永遠不會變。”
“太宰先生可以不用回應我,但也不必一次次試探我。”
她一字一頓:“大可不必。“
片刻後。
感覺到太宰治態度有所松動,巖永琴子換上委屈示弱的表情。
“人家都表示了那麽多次,還當著全國人民的面告白了,太宰先生還是抱有疑慮嗎。”
“怎麽可以這樣,太傷人心了。”
“太宰先生可以不答應,但不能質疑我的感情啊。”
眨眨眼睛,委屈得就要掉下淚來了。
太宰治無奈了,看到她的樣子又有點慌,然而之前失控的情緒又無法即刻調整回來。
這就導致他的表情變得很復雜,幹脆把頭埋到她頸側,不讓她看到。
毛絨絨的卷發掃得巖永琴子脖頸到臉頰這一塊都有點癢酥酥的。
她聽到一聲輕不可聞的嘆息。
“……為什麽啊。”
為什麽?
因為太宰先生雖為世人所傷,卻還在努力尋找與世和解的辦法。
因為太宰先生雖放任自己溺於黑暗,卻仍會在她維護秩序時出手相助。
是個像神一樣的好孩子。
這還不夠嗎。
這些——已經足以讓神明垂憐了。
當然,現在她不是什麽神明,只是個追求喜歡的人的普通少女。
“太宰先生。”
那一刻,巖永琴子突然福至心靈。雖然還不確定,但她用一種篤定的口吻說出口。
“——說白了你就是在吃醋吧。”
還是突然爆發的那種。
太宰治不說話。
看到了希望,巖永琴子當然不會輕易放過他。
“太宰先生?”
“太——宰——先——生——”
巖永琴子伸手去揪他頭毛。
“是不是,是不是?!”
可能是被她吵得受不了了,太宰治直起身,一手拇指和食指掐住她臉頰兩邊,看似強勢地轉移話題。
“你把魏爾倫藏哪間屋了?”
“‘金屋藏嬌的事絕不會做’,嗯?這是第幾個了?”
……啊?啊!
巖永琴子眼神飄忽躲閃,看看頭頂的帷幔,看看床頭的玩偶,就是不對上太宰治眼睛。
“你在說什麽,什麽魏爾倫啊,他不是已經死了嗎,哈哈,啊哈哈。”
這在太宰治眼裏無異於變相地承認了。
巖永琴子當然可以完美偽裝,和太宰治勾心鬥角,但沒必要。
一是失去大半力量的魏爾倫在港口黑/手/黨眼裏沒多少價值,再加上港/黑如今元氣大傷,支付不起與巖永集團正面交鋒需要的代價。
當然,森鷗外也可以將消息透露給歐洲政府,但如此一來,港口黑/手/黨就涉嫌包庇同謀。她能讓假的變成真的。
斟酌過後,森先生的最優解也只會是裝作不知道。
二是她相信太宰先生是站在自己這邊的,不會說出去。
太宰先生對森鷗外也沒忠心到那種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