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傻小子睡涼炕(心中震驚得難以表述。...)(第2/4頁)

營帳周圍的兵將見了他,都不自覺地退避三舍,戰場上南榮慎是他們最放心交付的將領,只管聽他號令進退便是,但是下了戰場沒人能跟他打成一片。

不是他不親民,而是任誰見了他殺瘋的樣子,手中那把長槍是怎麽將可怖的妖魔獸撕碎貫穿,都很難對南榮慎生出什麽親近之心,更遑論與他主動攀談。

他慢慢走回自己的營帳,守門的小兵見了他,恭敬地行禮。

南榮慎用槍頭挑開門簾進去,卻站在門口提著還滴血的頭盔,愣住了。

他滿臉滿頭的血色和泥濘,汙濁遍布全身,腥臭撲鼻,這是常態,他永遠是殺在最前面的將領,也是撤離的時候斷後的人,他帶兵一向如此。

小兵已經去給他準備清洗的熱水,他卻滿面煞氣地站在自己帳幔的門口,看向自己的床鋪愣神。

那上面放著陌生的,不該屬於他的東西。

這不是第一次了,這兩月以來,先是每隔半月,現在是每隔幾天,就會有這些東西,悄無聲息地送進他的帳篷。

南榮慎一身暗沉血色沁潤的軟甲,滿面冷肅地瞪著床上那白得刺目的狐毛披風領子,長眉狠狠擰起,薄唇緊抿,好半晌都沒有動。

這些過於精致柔軟,該留在溫柔鄉太平窩裏面的東西,和這戰場之上的肅穆與冰冷格格不入的東西,不該出現在這裏,更不該出現在他的床鋪之上。

南榮慎看著這些東西,甚至生出一種憋悶甚至是憤怒的感覺,他習慣在戰場上保持著一種滅人欲的狀態,有意識地自苦,能夠讓他隨時隨地,對周遭的一切都保持敏銳理智。

溫暖飽足柔軟安逸的一切,都會讓人放松警惕,松懈五感,戰場之上放松警惕松懈五感,就離死不遠了。

而這些幾千裏之外,耗費了大量人力財力送來的無用東西,只能讓南榮慎想到溫蓉蓉的鋪張浪費和奢靡無度的作風。

因此他每次看見這種東西,他別說是心中感激,要是溫蓉蓉在他的面前,他火大了說不定要疾言厲色地與她吵上一番,非要把她給罵哭了不可。

只可惜溫蓉蓉沒有在面前,南榮慎想了一下她沒臉沒皮大抵也是罵不哭的,憋悶與惱怒無處可訴,這些東西又確確實實太好,隨便扔了簡直暴殄天物,南榮慎最後只能自己跟自己生氣,哼了一聲不去看床上那些東西。

他已經為此專門去找溫澤陽說過了兩次,要溫澤陽轉告溫蓉蓉,不要再送這些無用的東西。

但是溫澤陽卻與他態度截然相反,每每無論溫蓉蓉送來什麽樣的東西,他都會朝著自己身上忙活,一度打扮得不像個帶兵打仗的將領,倒像是擁著狐裘騎著駿馬遊街的紈絝。

德明軍與虛羅軍的駐紮地離得最近,看見溫澤陽居然抵擋不住這來自“溫柔鄉”的東西,可把南榮慎給煩壞了。

而南榮慎去找溫澤陽,表明自己不想要這些東西。

溫澤陽的原話說,“我妹妹給你的東西,我不好扣下,才給你送去,你以為我樂意給啊?你若不喜歡,扔了便是。”

“至於不要她再送來……”

溫澤陽難得也冷哼著擠兌南榮慎,“你們不是兩情相悅嗎?當眾相互誓心過,難道是假的?你收了她送來的東西不開心,你自己去信和她說啊。”

南榮慎去找了溫澤陽兩次,被溫澤陽給噎得兩次差點翻白眼。

現在倒也學乖了,再不去找,但也不碰這些東西,每次就只冷哼一聲,堆在帳篷的角落裏面,讓這些玩意吃灰去。

南榮慎正憋氣的這個當口上,小兵已經提了熱水進來,去給南榮慎兌洗澡水了。

南榮慎收回視線。脫掉軟甲洗漱,小兵極其有眼色地出去,他們少將軍從不用人伺候,連衣服都是自己洗,床鋪也是自己鋪。

不過今個洗漱完了,南榮慎後背上被魔獸的角頂了下,擡胳膊的時候有些疼,但這在他的身上實在算不得是什麽傷,回手去塗味道刺鼻的傷藥,卻夠起來很費力,索性不管了。

精壯卻遍布青紫以及各種傷疤的上身光裸著,南榮慎一頭長發並沒有擦幹,而是披著濕漉的頭發坐在床邊上,一手拿著濕漉的布巾,一手拿著雙尖鎖焰槍,準備擦槍。

他手臂壓著布巾快速甩動,手臂包括肩頭和半邊身子,每一塊線條流暢的肌肉,隨著他的動作被牽動,只是這麽看著便能夠窺見其蘊含的力量,難以想象真的爆發起來,是何等恐怖強悍。

這時節燭龍谷已經下過了好幾場雪,相比於壇渭國,海潮國是要冷一些的。

帳篷裏即便是南榮慎也沒有燒炭取暖的條件,哪怕前些日子落雪的時候,帳篷已經換成了夾棉的,卻也還是免不了冷風順著縫隙鉆入,冷得人要打顫。

士兵們住的是大帳篷,冷得狠了尚且能擠在一起取暖,南榮慎這帳篷裏面,就是真的尋常人住一晚能冷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