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憂郁王子

殷綏被老趙制裁了, 換了雙套鞋,扛著鋤頭出去幫老趙翻菜地,還因為翻得不好被老趙批評。陳添帶著狗樂呵呵地在旁邊看, 嘴裏還在啃香蕉。

不過老趙也不是成心折騰殷綏,知道他開著車過來也累了, 就是叫他吃個教訓。那菜地就一點點大, 剛好種一點夠老趙吃的小青菜,旁邊的地都是翻好了的,老趙拿了個籃子過來,帶陳添去摘菜。

陳添小時候也在鄉下住過, 雖然不是一個省的,但兩邊相差得也不是太大,地裏的菜他還是認識的。不過他小時候是真的皮, 跟村上的小夥伴用小孩子玩的那種摔炮炸過地裏的白菜,後來就被禁止去菜地了。

隔壁家的光頭大爺到現在還能跟人繪聲繪色地描述當時的場景, 說什麽好家夥, 走近一看,地裏的白菜在冒煙。

如此輝煌戰績, 陳添當然不能跟老趙說,他跟報菜名似的,把老趙種的是什麽菜都說了出來, 還自動在腦海中配菜,聊起了今天的晚餐。

老趙因此覺得他是個踏實過日子的人, 看他的眼神愈發柔和,哪怕自己不是個熱絡的性子,對著陳添都笑呵呵的。

陳添再次感嘆:太優秀了也不好,太招人喜歡了。

殷綏沒忍住, 又揉了揉他的腦袋,把他頭發都揉亂了。陳添還沒說什麽呢,老趙路過,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比宮鬥多年的華妃娘娘還要傳神。

“……”殷綏記得老趙以前好像也不這樣。

晚餐是三人一起做的,老趙主廚,說要讓陳添嘗嘗他的手藝,殷綏這個徒弟就負責給他打下手,陳添燒火。

老趙家雖然是前些年新造的房子,但因為老趙念舊,所以保留了原始的灶台。平日裏老趙獨自在家,他圖省事,就直接用煤氣灶了。今天有客人來,柴火飯吃著更香,三個人一起做也不費力,便又重新啟用了灶台。

陳添最知道這裏面的差別,土灶燉出來的肉,也會更好吃一些。因為他都吃過,別看他不會做,但能說得頭頭是道。

生火是項技術活,但陳添聰明啊,以前也不是沒幹過。而且現在是三月底的天,不熱,生個火正好。

最重要的是還能烤紅薯。

小學畢業後,陳添就再也沒有吃過灶膛裏烤出來的紅薯了。整個紅薯都烤成了黑炭,厚厚一層殼,但掰開來,就會露出金黃的色澤。

這是陳添尋遍大街小巷的烤紅薯攤都不曾再見到過的顏色,其驚喜程度不亞於看到亮閃閃的金幣。

就是有點費臉。

陳添再怎麽注意,手上、臉上都難免沾到點黑色,可他又分不出手去拿餐巾紙了,只好拿手背擦,越擦越臟。殷綏無奈地過來幫他,他也就心安理得地繼續吃了。老趙路過,就看到那倆人蹲在灶旁搞小動作,真是沒眼看。

不過陳添也沒吃多少,他怕自己烤不好,霍霍老趙的存糧,就烤了兩三個小的。老趙這位深藏不露的民間大廚看不上他的黑炭,所以就他和殷綏吃了。

晚餐的時候三人坐在院子裏吃,一個小桌配三張椅子,殷綏陪老趙喝酒,陳添喝不了那麽烈的,就喝點果汁。

老趙今天興致高,喝了點酒,就開始講以前的事。講殷綏剛到船上時的事情,講他開始學做菜時的事情,說完還有點唏噓,“我是真沒想到,最後會是你小子繼承了我的衣缽。”

老趙祖上也是廚子,家學淵源,不過一來名頭不顯,二來他從未走過明路,外人不認。殷綏跟他學廚,也是個野路子。

他感慨的,是那個一看就是富貴出身,心底壓著事、脾氣又臭又硬的年輕人,最後竟然選擇當一個廚子。畢竟當初老趙願意去開導他,就是看中他的心性,有韌勁,被海上的風雨磨一磨,以後會是個有大出息的,要是鉆了牛角尖就可惜了。他也猜到殷綏肯定遇到了什麽事情,或許跟家裏有關,等他磨練夠了,長了本事,那些事自然也就解決了,哪裏會再跟他一個船上的廚子有什麽牽扯?

所以當初殷綏跟老趙說,他真的想當一個廚子的時候,老趙覺得他腦子有點問題,可能是進海水了。

“你是不知道,最後下船的時候,船長都拿他當弟弟了,還讓他幫著跑過生意,誇他是個做生意的好料子。聽說他要當廚子,還以為我給他下了什麽迷魂藥呢……”老趙嘀嘀咕咕的,仰頭喝了一杯酒,顯然還惦記著為殷綏背的這個黑鍋。

陳添也聽殷綏提過那船長,餐廳的海鮮供應,就與他有關。

要不是當初幫船長跑過生意,殷綏也攢不下開店的本金。就算如此,在S市這個寸土寸金的地方,他最初的那家店,也是東拼西湊才開起來的。

他自己的錢、老趙贊助的錢、林瀾拿出來的從小到大攢下來的壓歲錢,以及貸款,全部堆上去,可謂是傾其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