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厭勝之術(第3/5頁)

陸澄想了想,“面相啊……聽慈祥的,說話也不急不躁,在聽了我說沒有辦法續命後也沒有生氣或者黑臉,很禮貌地告訴我他知道了,付了錢就讓管家把我送出門了。”

白昭乾聽了他的描述,這紙的動作一頓,擡起頭,“你不會看相?”

“……這哪那麽容易學啊!”陸澄無奈,“咱們這行分支那麽多,我主要就是跟我師父學符箓、手印和蔔筮,這就已經很累了,哪裏還有功夫學相面手紋之類的。”

白昭乾下意識道:“這些不是看一遍就會了嗎?”

陸澄沉默半晌,語調冷靜地道:“偶像,你在凡爾賽我。”

白昭乾:“……對不起。”

“沒關系,我原諒你了!”陸澄十分大方地說了一句,伸手一搭白昭乾的肩,“不過,偶像你要不要考慮一下教我相面的工夫?”

“你不是有師父了,找他去唄。”白昭乾繼續專心折紙,隨口道。

陸澄一想也是,有些遺憾地嘆了口氣,無意識地感嘆道,“哎,你說怎麽就不能拜兩個師父呢?”

白昭乾下意識地看了看天,又看了看依舊心眼大到什麽都沒意識到的陸澄,悄悄往旁邊挪了兩步。

好家夥,這家夥還真是什麽話都敢說。

得理他遠點,免得哪天一起被雷劈了。

又過了一會兒,白昭乾終於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陸澄發現他結束了,立刻滿心好奇地湊過去,低頭一看,就見白昭乾手心裏躺了個小紙人。

“偶像,這是幹什麽的?”

白昭乾沒有答他,手指在空中畫了一個符文,淡金色的紋路在空中成形閃爍,陸澄看著那濃郁燦爛的金色,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望向白昭乾的視線裏充滿了不可思議,以及對強者的本能恐懼。

白昭乾沒管他,擡起手,手掌向下一按,符文緩緩墜落沒進小紙人裏。

指尖點了些許朱砂,白昭乾隨手給小紙人畫好了五官。

如往常一般,紙馬不揚鬃,紙人不點睛,這小紙人依舊只有眼眶,沒有眼珠。

鮮紅的朱砂和泛著淡金的紙張交相輝映,原本還死氣沉沉的小紙人緩緩站了起來,一眼望過去,仿佛已經擁有了靈智一般。

陸澄看著在白昭乾手心蹦跶,十分歡樂的小紙人,瞪大眼睛驚呼出聲,“這是……厭勝之術?!”

白昭乾點點頭,將紙人往院墻上一拋。

小紙人輕輕巧巧地在墻頭落下,伸出兩只紙手手保持好平衡,等站好後,噠噠噠地沿著墻跑進了院子裏去。

白昭乾帶著陸澄找了個不會被人打擾的僻靜之處,伸手一點陸澄的眉心。

兩人閉上眼睛,先是走進了一片黑暗,隨後,眼前的黑暗變為一片雪白,無數線條勾勒之間,各種景物如同暈開的水彩畫一般,一點一滴逐漸在眼前浮現。

小紙人蹦蹦跶跶地沿著墻頭往前跑,藏匿在昏暗的夜色之中。

它一路小跑到院內一棟房屋的屋頂處,展開雙臂一躍。

一陣冷風掠過,紙張掀動了幾下,小紙人跟只展翅的雀兒似地,揮舞著兩只短短的紙手手,飛進了對面那間屋子的窗戶裏,落在了一張案台上。

它一落地就撒丫子往角落裏跑,找了一個擺滿了書本的木制書立藏在後面,探出頭往外看。

小紙人剛剛藏好,坐在房間裏的老人就擡起頭,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鏡,低聲自語。

“看錯了?”

屋內一片沉寂,老人搖搖頭笑著嘆了口氣,自嘲了一句,“哎,真是老了,眼睛都花的看不見了。”

白昭乾悄悄松了口氣,幸虧沒有被發現。

而一旁的陸澄人都已經傻了,呆坐在原地張大了嘴,根本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場景。

“原來厭勝之術還能夠這樣用!”心裏實在太過於震驚,陸澄下意識地說了一句。

厭勝一道向來給人的印象就是“紮小人”,因此自古便被打上了惡意、詛咒、歪門邪道的標簽,很多地方早就已經失傳,即使是仍有傳承也不會拿到明面上來,甚至還有主動切斷傳承的,就是怕被其他人知道後,私底下會有微詞,影響自家在玄術圈裏的形象。

陸澄對厭勝之術了解不多,此時見白昭乾這般巧用,心中隱隱有了些許感悟。

他的天賦和悟性一向不錯,而師父廖辰弦又不是那種古板固執的老頭兒,因此把這個徒弟教的也很心思活絡。

陸澄突然想起,他小時候曾經看了本書,書上說厭勝之術是邪術,使用厭勝淫巧的天師應該被重罰,於是他就跑去問師父廖辰弦。

當時廖辰弦看了那書一眼後,居然什麽也沒說,直接就把它丟進了火盆裏燒了。

“師父!我還沒看完呢!”當時年齡還小的陸澄不明白廖辰弦的用意,著急地嚷嚷道。

廖辰弦將要把書從火海裏搶救出來的徒弟按住,靜靜地等待那本書被燒成了灰燼,才轉頭對自己一頭霧水和怨念的小弟子陸澄說道:“世上沒有恒定的善,也沒有恒定的惡,厭勝之術很復雜,大部分人把它定義為惡,只是因為它被惡人使用時所做出來的事引起了更多的注意,並不代表它本身就是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