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新手本·同學會(六)

不管陸教授到底是出於怎麽樣的想法為枕流作證了時間線,反正在枕流的眼裏,陸教授的這個行為就是試圖通過替他解釋,來反證自己。

當然,即便陸教授這麽做了,也不能說明他就一定問題很大。因為從人性的角度分析,這是一個陣營對立、少數服從多數的遊戲,在對面三人明顯有抱團趨勢的情況下,陸教授想給自己拉個隊友也無可厚非。

人類本就是群居性的社會動物,再怎麽享受孤獨,刻在DNA裏的危機意識,還是會讓他們在覺得孤立無援的時候,給自己找一個支撐點。

吊橋效應大概就是這麽產生的。

枕流不會主動去向誰靠攏,但他也不會拒絕在這種情況下別人主動來找他。

人高馬大娃娃臉,堪稱人間金剛芭比的喬籃球,毫無自覺的跟著點頭,進一步作證了當時三人的時間線:“對對對,我早上從房間裏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了廚房裏的陸教授,然後我才進了死者的房間,等我開始尖叫之後,陸教授就也很快跑了過來。”

很快,最後一名玩家金律師也開始了自我介紹。

金律師是個白面細目的青年,穿馬甲,打領帶,今天還戴了一副金色邊框的眼鏡。說來奇怪,陸教授戴上眼鏡後,會掩去一些眼神中的淩厲,金律師戴上眼鏡反而顯得整個人有了進一步的精英氣場。

這位老玩家不管是在言行上,還是著裝上,都非常的還原當事人,一個斯文敗類。

在大家都朝金律師看過來之後,他依舊不慌不忙,很有底氣的樣子,慢條斯理地清了清喉嚨。

“我叫金律師,35歲,本市有名的成功律師。

“我和大家都是同學,大言不慚的說一句,我感覺我和所有人關系都挺好的,包括死者。”

“我昨晚的時間線很簡單。

“我按照我們一開始約定好的時間,在晚上8點之前到了別墅。當時見到了死者應德和枕醫生。聊了幾句之後,枕醫生上樓,陸教授到了。又聊了一會兒,陸教授也跟著上了樓。8點30左右,二代和籃球到了,我便上樓休息。

“9點整,我們集合,在餐廳開始吃飯。

“11點晚宴結束,我留下陪喬籃球收拾餐具,11點30上樓。中間不知道幾點,我看到了死者在樓梯上,我和他交談了幾句。但我不能確定他當時是準備上去還是下去。

“早上醒來後,我就聽到了死訊。”

一個不功不過地自我介紹。

金律師話中的亮點,是在他全部說完之後才像是想起來一樣,又雙手交叉著補充了一句:“哦,對了,我還記得一個細節,我剛到別墅的時候,死者是從樓上下來的,枕醫生則在廚房裏。”

但所有人都知道的,死者的房間是在一樓。

金律師拋出了一些自己的觀點:“我不能確定死者當時在樓上是去見了什麽人,又或者出於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去了誰的房間。”

其實枕流也注意到了這個細節,但因為後來他在自己的房間裏找到了一張死者約他見面的紙條,他就以為死者當時只是去樓上送紙條的。可如今金律師開辟了一個全新的思路,會不會當時樓上還有其他人。等他們三人在樓下交談的時候,樓上的人便趁機翻下去離開了,再從正門佯裝進來。

至於對方是怎麽從樓上翻下去的,目前不好說,畢竟昨晚風雨大作,很多聲音都被雷電掩蓋了。枕流在心中打定主意,一會兒要重點去院子裏看一看。

在金律師提到死者曾在樓上出現了不止一次時,每個人的表情都被他看到了眼裏。他是故意提到這個信息的,就是想判斷一下大家的某個支線任務和他是不是一樣。目前來看,應該是差不多的,所有人都被塞了約著私下見面的小紙條,只不過約好的時間不太一樣。

也就是說,有很大的概率,這就是大家不願意讓別人知道的支線任務之一了。

金律師也無意戳破,他只是想求證。

但……

這個屋子裏有五個人,總會有腦回路和大家不一樣的。一如那個老梗,以前車馬很慢,一生都不見得能遇見一個神經病,但如今有了互聯網,上網就像是進了精神病院。一直是有什麽就說什麽的喬籃球,當場就揭開了這層遮羞布。

“嗨呀,還什麽別有目的,不就是威脅人嗎?不要告訴我你們沒有收到他的小紙條。”

雖然這是喬籃球玩的第二局劇本殺了,但看上去他和新手好像沒什麽區別,根本不懂得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所有人都沉默了。

但喬籃球根本看不懂氣氛,還在繼續:“死者拿捏了我們每個人的把柄,威脅我們幫他做事,我就是被他指使著跑腿的小弟,不然你們以為我為什麽會那麽聽話?他以前是當八卦記者的,手上肯定有很多把柄,我們所有人都逃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