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cross the lines

翌日。

倫敦的霧在早上尤其重,當那些霧氣彌漫開的時候,幾乎讓人看不清眼前的路。

艾琳娜起了個大早,送別回家的父親和管家。

伯爵提著行李箱站在門口,似乎想要叮囑艾琳娜點什麽。

他張了張嘴,最後居然什麽也講不出來。

“別鬧得像生離死別,”哈德森太太翻了個白眼,“我看著鬧心。”

她不耐煩的站在門口揮揮手,“快走快走。”

伯爵露出了一個敢怒不敢言的表情。

“照顧好自己,”伯爵最終還是道,“別丟了我們家的臉面。”

他本想喋喋不休的再嘮叨兩句,但是思及昨天的丟人形象,伯爵還是打算閉上嘴,少說話,做一個冷漠的人。

艾琳娜挑了挑眉。

今天一大早,伯爵似乎又變回了那個不苟言笑、裝模作樣的冷漠貴族,仿佛忘記了昨天晚上抱著她嚎的事跡,表示出一百二十倍的嚴肅自持,似乎想替自己挽回一些形象。

看起來還挺像回事的。

除開與本叔為最後一勺特制的奶酪醬大打出手外。

艾琳娜上前抱了抱伯爵。

“一路順風?”她笑著說。

“嗯,”伯爵從喉中哼出了這個音。

然後反手攬住了女兒,拍了拍。

“一百鎊的零花,博納已經放在你的行李箱裏了,”他低聲道,“雖說已經足夠奢侈,但是要是不夠,盡管發電報找我來要。這點小錢我還是負擔得起的。馬車租了一年,不夠回頭讓博納給你續上。衣服和飾品我聯系了你常買的那幾家,回頭會送到貝克街來。”

他揉了揉女兒的發頂,“別委屈了自己。”

然後伯爵似乎怕自己不舍得般迅速松開了艾琳娜,快步上了馬車。

望著緩緩向前行駛的馬車,艾琳娜揮了揮手。

等到馬車駛入漫漫的霧中,她才舒了口氣,握著哈德森太太的手轉身上樓。

待會要去自己新的任職地點看看,得換一身衣服。

也許還得帶上不依不饒要求跟在她身邊的本叔。

臨近倫敦郊區的漢普斯德,某處租房內。

天才蒙蒙亮,小漢克.布魯特先生就打著哈欠鉆出被窩,睡眼朦朧的準備下床。

他困倦的摸著床上的被褥,試探的尋找著自己的拖鞋。

可惜鞋沒摸索到,他卻冷不丁的碰到了地面。

冰涼刺骨的寒意從腳尖傳來,使他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睡意全消。

抖抖嗖嗖的裹著睡衣站在鏡子前,他自得的欣賞了一番自己的美貌。

小布魯特先生有一頭順滑的紅棕發,一雙翠綠的眼睛,以及一份堪稱陽光明媚的氣質。

而這份氣質,就是他贏得淑女芳心的關鍵。

誰不喜歡陽光開朗又富有青春氣息的男人呢?

小布魯特先生擺了幾個姿勢,再摸了摸自己的臉,立刻沉醉在自己的美貌中。

雖然沒有梳洗,但看起來就是一位俊朗風流、健壯優雅的希臘美男子。

這樣的人,又有誰會不愛呢?

小布魯特先生相當感傷的嘆了口氣,“藍顏薄命啊。”

他從昨晚回家的叔叔那裏得知,建築事務所將會迎來一位新的主事人。

一位新的主事人!

還是一位年約十八,青春貌美的伯爵小姐!

“她並不稀罕這點錢,”叔叔昨晚警告他說,“別惹怒她,漢克,繞著她走,少對她呼來喝去,她可不是辭職的那家夥。如果讓她不痛快,說不定明天我們就要去街上住了。”

哦,天啊,他的叔叔怎麽能有這麽可怕的想法!那可是一位嫁妝足足九萬英鎊的伯爵小姐!

他巴結都來不及,怎麽會想要得罪呢?

說句實話,就算這伯爵小姐是只羊,沖著整整九萬英鎊的嫁妝,他也願意對她表現的情根深種,要騙就騙一輩子。

只要他想方設法的勾搭上這位伯爵小姐,她手指縫中露出來一點錢財,就足夠他花銷了。

如果當上伯爵小姐的丈夫,啊哈

小布魯特先生美滋滋的刮了刮自己的胡子,留出一點胡茬,年輕的小姐們就喜歡這口,她們稱之為有點成熟味道的男人。

再給自己撲了幾層粉,再修了修眉毛,確定自己的臉完美無缺。

緊接著,他邊修指甲,邊想起之前的流言來。

他覺得那幫人的想法荒唐極了。不就是個女人當建築師嘛,女人都當女王了,這又有什麽了不起?

天天唱天佑女王,倒沒見什麽“道學家”出來呼來喝去啊。

建築師也大不過女王,對吧。

這種時機,不抓緊奉承討好、搞點好處也就罷了,還搞行業歧視,試圖孤立人家,這不是沒事找事嘛。

要是他在那種場合,早就拉住伯爵小姐的手,再含情脈脈的說上兩句了。

不行,這幫人太不行了。

攀高枝都不會,掉價,太掉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