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fall like rain

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然後同時頓住了。

直到埃裏克和克裏斯汀在福爾摩斯的張羅下,重新面對面坐下來,相顧無言,克裏斯汀都不知道應該幹些什麽。

講完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後,克裏斯汀嘆了口氣,又安靜了下來。

她收到的這封信是封威脅信。

寫信的人號稱擁有她最大秘密,威脅她順從,但卻沒有說清楚到底順從些什麽。而且,這並不是第一封了。那個人甚至在她前往港口的時候都往旅館中寄了一封信,試圖恐嚇她,並表示這個秘密曝光後,再也不會有地方讓她唱歌。

“現在可以說一說這件事的起因了,既然當事人都在場,”福爾摩斯示意,“克裏斯汀小姐,為什麽你會覺得那個給你寄信的神秘人是魅影?”

克裏斯汀看向似乎完全沒在意這句話的埃裏克。

“我之前懷疑是他,因為那種特質的紙張,就是魅影給我寄信的紙張,”她猶豫了一下,才說道,“知道這件事的人很少…見過那封信的人也不多。”

福爾摩斯聽到這句話,似乎明白了什麽起來。

他又撚了幾下這種紙,起身走到一邊,按照腦海中的記憶翻起了書。

“不是我,”埃裏克則是簡單地說。

背著陽光,他看向克裏斯汀,情緒幾乎是有些復雜,“…你長大了。”

他看著逐漸成長的女孩,已經足夠成熟了。

克裏斯汀再也不會是那個因為被排擠,而偷偷在練舞室哭泣的人了。

埃裏克攏了攏自己的大衣,銀白的面具泛起一點金屬的光亮來。

這樣很好…他們都找到了屬於自己的路,接著走下去就可以了。

現在的情況看來,無需多言,魅影一定不是這件事情的嫌犯了。

克裏斯汀動了動唇角,一時真的不知道如何開口,於是也就沒接話。

曾經的魅影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永遠是神秘、優雅的,衣著一絲不苟,發型,配飾都堪稱病態的完美。

他保持著一種近乎虛幻的美感,就像他的名字一樣。

而現在出現在她對面的這位雖說也戴著面具,但完全是兩個極端。

頭發亂糟糟的,似乎一夜沒睡,衣服也皺皺巴巴,風衣下擺垂的像是街區蔬菜店家幫工的一樣,手上全是碎屑和墨跡,臟兮兮,疲憊而遲緩。

看起來跟幹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一樣,比如說連跳了二十場芭蕾不停歇。

克裏斯汀記得自己當時伴舞完,整個人也是這種空洞的狀態。

“你…”在吐出一個單詞後,她又沉默了。

雖說一眼就認出了這個她永生不會忘記的人,但克裏斯汀其實覺得,可能是自己出了幻覺。

這大概就跟,嗯…

克裏斯汀也不知道怎麽形容這種感覺,反正她現在感覺不太好,甚至懷疑自己搞錯了,或者福爾摩斯搞錯了,或者她今天進入這位偵探先生家的方式不太對。

也許應該走過來,而不是喊輛出租馬車……

嘀咕著這個,克裏斯汀又忍不住擡眼去看埃裏克。

離開巴黎後,他過的這樣不好嗎?落魄到了這種地步?

這樣一想,她又忍不住心軟下來。

“你…最近怎麽樣?”克裏斯汀問道,“如果你缺——”

她說到一半,就停下來了。

因為克裏斯汀被身邊的艾琳娜塞了一塊餅幹在手裏。

她往邊上的艾琳娜看去,發現這位小姐示意的朝她舉了舉手中的茶杯。

“試試看紅茶配上餅幹,”艾琳娜輕快的說道,然後又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抱歉,原諒我的失禮。一個晚上沒睡,有點困。”

她又喝了口紅茶,才把手中的杯子捧在掌心,試圖通過杯子稍微溫暖一下自己。

感受到身側克裏斯汀的目光,艾琳娜才意識到自己似乎沒有自我介紹。

“艾琳娜.莫爾森,”她慢吞吞的說,眼皮慢慢合上,聲音也逐漸低了下去,頭低著低著,卻又猛然一驚,強打起精神來,“莫爾森伯爵是我的父親,目前在建築事務所工作。昨晚因為主要負責的建築,考慮了一個晚上的方案,基本——請不要在意,我有點困。”

“那,啊,”克裏斯汀有點無措的看向艾琳娜,“莫爾森小姐,你其實可以先去睡?”

艾琳娜呆滯的眨了眨眼。

她遲緩的看向克裏斯汀,然後搖了搖頭。

“我還有點事情要和…和埃裏克說,”艾琳娜從口袋中摸出了一顆糖果,塞到了自己嘴裏,有點含糊不清的說,“不過,既然福爾摩斯先生有事找他,那就等福爾摩斯先生的事情忙完再說,反正方案的事情,能連虛。”

然後艾琳娜舒服的吐了口氣,露出了一個相當滿足的表情,似乎精神一下就振奮了起來。

甜味慢慢的從糖中溢出,分發到身體的各處,艾琳娜的腦子幾乎是在瘋狂大喊“多來點多來點”,與她個人的討厭情緒直接對撞,思緒幾乎是立刻就清晰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