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搞什麽鬼啊, 把我們幾個全部喊出來!”

漏瑚揣著袖子罵罵咧咧走到前面,回頭看了一眼花禦手中的殘軀,冷哼一聲:“還帶著垃圾回來。”

“真人去哪裏了?”

與霧織慢條斯理地回答,指尖撫過沾染血跡的地方將衣服變幹凈。

“那家夥傷得不輕, 在修養。”漏瑚雙手背後走著, 說完眯了下眼睛。

上次她喚的是花禦卻被真人搶著過去了, 以及剛剛的戰況,看樣子是和咒術師開戰了?

說到底,究竟是什麽人能把真人打成這樣?

花禦壯碩的手臂輕輕松松托著伏黑甚爾的殘軀, 腳步沉穩地跟在與霧織後面,直到進入神社的結界範圍才把他丟下去。

陀艮飄到與霧織身側,用腦袋拱了拱她的衣袖。

“辛苦了。”

與霧織摸了摸陀艮, 水母形狀的咒靈腦袋摸起來冰冰滑滑, 有種把手浸泡在水中的感覺。

裏梅似乎也不在。

“喂, 這家夥怎麽辦?”漏瑚翻了個白眼, 叼著煙鬥蹲在伏黑甚爾身邊打量著他,半個身子都消失了,死透了吧?

“看著吧。”

與霧織走去偏殿拿了一張紙出來,幾下剪成紙人的模樣將伏黑甚爾的血點在紙人的腦袋上,然後將抽出來的靈魂注入進去。

□□已經成這樣了, 不知道還有沒有用。

之前伏黑甚爾的猜測中有一點說對了, 這根本不是什麽死而復生術,只不過是將靈魂抽離體外, 肉///體就會呈現死亡狀態。

比較古老的神術。

要求是身軀和靈魂都完好無損,靈魂離開軀體的時間越長, 就越虛弱, 長時間不回到□□中靈魂會逐漸失去記憶, 要麽變成遊魂野鬼要麽自然消亡。

身軀也同理。

而與霧織這回用的才是貨真價實的式神術,只不過是臨時的。

她將紙人平鋪在草地上,結出手印,漏瑚跟陀艮好奇地圍觀上去,緊接著被一陣冒出的煙霧嚇得後退。

白色的煙霧中,黑色的影子若隱若現。

直到花禦吹了口氣,林間飄搖的風驅散了遮擋視野的煙霧。

赫然可見另一個伏黑甚爾坐在草地上,他正低著頭盯著自己的雙手。

與霧織淡淡開口:“別看了,這不是你的軀體。”

伏黑甚爾若有所思地擡頭,嘴角一扯,嗓音格外沙啞:“難怪總覺得有些不爽,好像輕飄飄了很多啊。”

“他他他他——”

漏瑚指著他,又指了指地上的屍體結巴。

與霧織回頭看了它一眼,無奈地解釋了一遍目前的情況,也是順便解釋給伏黑甚爾聽。

“原來是這樣啊……”

伏黑甚爾摸著自己的下巴,似乎完全不驚訝這種事情,還顯得十分好奇。

“為什麽救我呢?大小姐?”

嗓音成熟又慵懶,每個語調都帶著引誘的意味。

他盤腿坐在草地上,胳膊肘抵在膝蓋,撐著額角歪頭:“我們可是才見過兩次面啊,不會是看上我了吧?畢竟為我一擲千金的富婆也不少啊……”

漏瑚忍不住了,指著他罵道:“喂你這個低等的人類還真是自戀——”

“嗯?”

伏黑甚爾挑了下眉,這些咒靈是怎麽回事?

他不動聲色地流轉目光,露出嘲諷的表情:“難怪啊,大小姐養的都是這些東西,就算我現在不是人了,也比這些醜東西好吧?”

“你說什麽!?”

漏瑚瞳孔驟然瞪大,竟然被最厭惡的人類嘲諷,血絲蔓延在瞳孔周圍,它臉色猙獰:“你這紙做的家夥,想變成灰燼嗎?”

與霧織還未出聲,周圍溫度上升,濃烈的火焰朝伏黑甚爾襲去!

紙遇火瞬燃,頓時高升三丈高的火焰,不斷焚燒著眼前的身軀。

“……”

與霧織皺眉,不對勁。

火光將漏瑚的臉色映照得更加陰沉,它獰笑一聲,等待著火焰熄滅,迎接而來的是那家夥焦黑的灰燼。

口無遮攔的蠢貨……

無論變成什麽都掩蓋不了人類愚鈍的本性。

不、不對。

怎麽會這樣?

“哈啊?”

火光散去,伏黑甚爾低頭看了看完好無損的自己,露出嫌棄的表情:“就這啊?”

“?!!”

“怎、怎麽會!?”

漏瑚驚愕了,它猛然回頭盯著與霧織。

“……”

與霧織攤手,真不是我搞的鬼。

她托著下顎端詳了幾分,緩緩道來:“按理來說,紙人確實會繼承靈魂的強度,不過還是很脆弱的……”

“是嗎?我來試試?”

伏黑甚爾扭動著脖子,咧開帶著傷疤的嘴角,扶著膝蓋站起來活動筋骨,有些不滿地嘟囔:“輕飄飄的感覺真是不舒服,應該也沒什麽力道吧?”

說罷他化作極致的殘影來到漏瑚面前,花禦退後了半步,好快的速度。

然後一發上勾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