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相遇(第3/4頁)

馴狗嘛,總是要先打了才能長記性。

翌日

徐父徐母坐在長餐桌上優雅地用餐,手握刀叉慢條斯理切著食物,送進嘴裏,而徐善已經穿戴整齊坐在沙發上了,她換了德亞高的另一套春夏制服,原本藏青色的領結也替換成了定制款,上面多了霧灰色的蕾絲和白珍珠。

傭人半跪在她腿邊,手上拿著消腫化瘀的藥細細地往她膝蓋上塗抹,跪了一夜她膝蓋上硌出的紅痕已經變得青紫,看起來十分駭人。

傭人溫柔細致地給徐善塗抹好了藥之後,給她套上灰色的過膝襪,遮擋住這些傷痕,又把她的腳放進一雙低跟的珍珠扣鞋裏。

都整理好後,徐善站起身,雙手交疊在小腹前,轉身朝著餐桌的方向微微頷首,同徐父徐母打招呼:“父親母親,我去上學了。”

徐父放下手中刀叉,聲音溫和地詢問:“善兒腿怎麽樣了?還痛嗎?”

徐善如實回復:“痛。”

徐父目光沉沉,語重心長:“痛就對了,這就是二等的滋味啊,要刻在骨子裏。”

聞言,徐善臉上並沒有浮現出什麽怨懟的神情,反倒十分乖順:“知道了,父親,我會努力的。”

徐父點點頭:“去吧。”

徐母掃了一眼徐善的膝蓋,眼底閃過一絲不忍,但轉瞬即逝,她很清楚善兒要走的路不能有絲毫偏差,她的心軟和溺愛毫無用處,她必須跟隨著徐父的步伐把善兒送進首爾大。

司機早已經備好了車,停在正門口,徐善出來直接坐進車裏。

司機曾經撞見過徐善被懲罰,跪了一夜的樣子。

他也知道每次只要小姐沒有拿到一等就會被罰著跪在那裏,所以對她很是憐憫,但他也清楚這些有錢人都極注重邊界感,他極力避免自己越界,可看著年紀和他女兒差不多大的徐善,還是想盡力做一些他能做的事情。

司機戴著白手套,手握在方向盤上,啟動車子之前,轉頭看向徐善,語氣溫和:“小姐,毯子我放在右邊了,冰箱裏給你準備了草莓牛奶。”

他知道徐善愛喝草莓牛奶,昨天又被先生和太太罰跪,心情一定不好,喝點甜的,應該會愉悅一些。

徐善扯出抹清淡的笑,道謝:“謝謝你,柳司機。”

柳司機和藹地笑笑:“別客氣,小姐,這是我應該做的。”

他見徐善情緒似乎沒有特別低落,也跟著開心不少,平穩啟動車子,駛離別墅。

徐善按下車窗,有微風吹進來,她拿過一旁的毯子展開鋪在膝蓋上,可能是因為昨天晚上跪了一夜的緣故,即使穿了過膝襪,她依然覺得膝蓋有些涼,蓋上毯子才好些,又拉開雙肩包,拿出韓國史,翻看起來,翻了兩頁,覺得有枯燥無趣,按開內置冰箱,柳司機為她準備了好多盒草莓牛奶。

她笑吟吟地拿出一盒,插好吸管送到嘴邊,一邊翻著書一邊慢吞吞喝著。

德亞高九點開始正式上課,宋璟七點半準時出門,其實他們家離德亞高並不遠,如果坐全程的公交大概五十分鐘就能到達,可是離公交站很遠,他一步一步爬完上坡路,又繞過了兩條彎路,才到公交站。

公交車到這一站車上已經沒什麽人了,宋璟上車後卻沒坐,走到車後方,握住扶手站定,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正好八點,他松了口氣,唇邊無意識地翹起細小弧度,他很少笑,但笑起來很好看,像山巔上積久不化的雪在慢慢消融。

公交車行駛很平穩,只不過每一站都要停,速度很慢,轉過一個路口,右側慢慢匯來一輛黑色轎車。

宋璟握緊扶手,垂著眸子,透過車窗向外看去。

和公交車並行的這輛昂貴私家車正是徐善家的車,少女坐在車裏低著頭,微風拂過耳邊碎發,雪膚花貌,陽光微薄,襯得她發越黑,膚越白,膝蓋上蓋著毯子,上面放了一本書,手裏拿著一盒插著吸管的草莓牛奶,水潤唇瓣紅的像初生的玫瑰。

隔著車窗,宋璟視線一錯不錯地盯著徐善,這是他為數不多能俯視她的機會,只要按照這個時間精準地出門,他幾乎每天早上都會和徐善相遇,都可以透過車窗這樣望著她,俯視她。

只是,她從來沒有擡過頭,也永遠不會知道他這樣窺視著她。

他和徐善同班已經兩年了,卻從未交談過,可他卻知道很多關於徐善的事,她經常喝這個牌子的草莓牛奶,甚至可以說是偏愛。

這個牌子的草莓牛奶很貴,他從未喝過,不是不喜歡,而是怕喝了之後會喜歡上,甚至成為他的偏愛,如果只買一次,他咬咬牙當然可以買,還不至於窮匱到那種地步,他只是怕嘗過一次之後就喜歡上了這種滋味兒,再忍耐就難了,那才是他負擔不起的,還不如一開始就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