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2/3頁)

他下意識想把人踢出去,鼻間聞到淡淡馨香,他會突然激靈一下,迷迷糊糊想,哦,是聶音之,不能踢,會被打。

只好又伸手把她抱進懷裏。

聶音之在睡夢中,隱隱能感覺到自己被人撈來撈去,一會兒被抱住,一會兒又被推開,被壓得喘不過氣時,她忍不住哼唧,然後就被翻了一下,趴在了顧絳身上。

孔雀尾的裙擺被顧絳那豪邁的睡姿揉得不成樣子,和玄色外袍糾纏在一起,快打成結了。

外面的天光暗下,又逐漸明亮,天際泛出魚肚白。

一股痛意刺入意識的時候,聶音之立即醒了,她茫然地睜開眼,摸上自己脖頸,不明白為何胸腔有種正被無數針紮的感覺,就像她吸入肺腑的不是空氣。

聶音之後知後覺意識到,這是顧絳的感覺。

她的“共情”還沒有斷開。

她其實不能直觀地感受到他的痛,只能體會到“他覺得痛”、“他覺得被針紮”的那種情緒。

顧絳沒有醒,他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狀態。

聶音之有點恍惚,她的血的效果在退去,從顧絳身上,她感覺到了壓在他身上的越來越重的無形威壓,不是高階修士的境界壓制,而是更加浩瀚的,來自於不被天地接納的排斥之力。

他每喘一口氣都那麽難受,聶音之大約猜到顧絳之前為何沒有呼吸心跳了,可能就如之前他的潛行之法差不多。

只不過,那時他只需要騙過周遭的修士而已,現在,他需要騙過天地,才能舒服一點。

聶音之覺得難受了,她想劃破手再給顧絳喂點血。

手被人捏住,顧絳揉了揉眉心,“像你這樣喂,早晚會失血而亡,聶音之,你的血對我來說不是良藥,多了並不好。”

聶音之想起來,魔頭飲血過量,是會被她超度送走的。她的血在讓他獲得短暫舒適的同時,也在蠶食他的魔氣。

“所謂的神女,看來真是老天派來消滅你們的克星。”民間傳說並不都是天方夜譚,只是隨著時間流逝,知道的人少了就變成了傳說,“那現在怎麽辦?”

“你要是難受,把‘共情’斷開。”顧絳安撫地拍拍她,“這對我來說,是常態,不要緊。”

聶音之趴在他胸口上,雙手墊在下巴底下,“魔真的這麽罪孽深重,需要天地規則來壓制?”

顧絳嗤笑了一聲,胸腔微微起伏,“所謂魔,只是忤逆它的人罷了。真正需要承擔天壓的只有魔祖,目前一息尚存的魔祖,共計五位,魔修只是借助魔祖的魔氣修煉。”

聶音之對魔了解不多,她只知道魔氣確實有不同,被冠以不同稱謂,封寒纓的魔氣,也就是顧絳的魔氣,被稱為“血月影”。

他的魔氣纏在手上冰冰涼涼,乍一看似乎不如其他魔氣熾烈逼人,但若真起了殺心,魔氣能不痛不癢地直接將人化成血水。

在顧絳出來之前,只有封寒纓擁有這樣的魔氣。

“血月影?”顧絳念叨了一遍這個稱呼,聽上去不喜歡也不討厭,總之愛叫什麽叫什麽,隨便。

聶音之好奇寶寶問個不停,“你說有五位,那另外四人呢?他們在哪?”

顧絳搖搖頭,“我只在墮魔之時,見過他們一次。”他墮魔之時,被正魔兩道所不容,是殺出這樣一條生路來的。

“原來你是資歷最淺的魔頭,難怪你只有封寒纓這麽一個小弟。”所以顧絳不是老魔頭,其實是小魔頭,聶音之被自己的想法逗笑。

“隨手撿來的而已。”顧絳嘀咕完,又準備睡了。

聶音之不再打擾他,她坐起身,扯出自己皺巴巴的裙子,拿出鏡子一看,昨天沒有洗臉就上了床,現在臉上的脂粉已經被蹭光,口脂糊得滿嘴都是,頭發也亂糟糟的。

聶音之深吸口氣,差點炸了,身為大家閨秀,她從小便學習禮儀形態,睡覺也是規規矩矩,還是第一次把自己睡成這副德性。

她轉頭瞪一眼罪魁禍首,瞥到顧絳耳鬢沾染的紅,臉上一熱,什麽氣都消了,心虛地湊上去,把那點口脂給他擦掉。

聶音之從床幔往外看了一眼,發現蜷縮在門口的灰兔子,封寒纓竟然沒有逃。

早知道就該把隔開內外間的帷幔放下來,有人在外面,她只好在床幔內換衣,掀開床幔下地。

守在門邊的兔子立即扭頭看向她。

聶音之在內間洗漱完,對著鏡子重新梳理頭發,好半晌才出來。

比起昨日的精心打扮,今日她隨意得多,長發高高挽起,只簪了一支小巧的步搖,臉上不施粉黛,穿著色澤極淡的妃色紗裙,只有裙邊上顏色漸深,宛如鋪染的晚霞。

聶音之說道:“沒想到你還挺懂事的。”給他們守門。

她不過就是爬上了顧絳的床,便得意忘形,封寒纓最不喜歡得意忘形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