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身上屬於聶音之的味道太重了, 實在讓他難以忽視。顧絳躺著糾結了片刻,起身拂開帷幔,往林間溪流的下遊飛去。

他沒有那麽多的講究, 不需要催熱溪水, 尚在半空就一把扯下衣袍, 直接踏入冰冷的水中,鼻息間屬於聶音之的味道很快被水流帶走。

水面上漂下來一片鮮紅的玫瑰花瓣, 在清澈的水花中翻滾,顧絳伸手撚來, 揉碎了。

隨後,更多的花瓣被水流帶來, 顧絳伸手一攔,便盡數貼在他手臂上。

她泡個澡要用花浴,梳頭水都有好幾種味道,顧絳看到這些花瓣,嗅覺裏自動浮出熟悉的清香,已經知道等會兒她身上會是什麽香味了。

他無聊地把飄下的花瓣都攏過來, 手指修長, 攪動清澈的溪水,將花瓣捧入手心。

顧絳笑了一聲, 又驀地皺起眉,反手不知將花瓣卷去了何處,整個人沉入水中。

他在水底泡得差不多,才起身出水, 隨手從芥子裏扯出一套衣袍, 暗紅近黑的衣袍落到手臂上, 衣面上印染著繁復的暗紋, 袖口的金線在陽光下泛著光。

很明顯,這衣服完全是聶音之憑她自己的喜好為他買的。

顧絳帶著一身水汽回到崖上,聶音之還沒回來,他掀開帷幔聞到裏面的味道又退出來。

所以說,他去沐浴根本就是多此一舉。

封寒纓從兔子身軀裏醒來,他在老虎身上睡了一夜,那大貓被他綁架背著他翻山越嶺,跑了兩天一夜,大早上就餓得肚子咕咕叫,封寒纓被吵得沒法子,只好放它走了。

所以此刻只能蹲在草叢裏。他紅紅的兔子眼從草葉間露出來,看看顧絳的身影,又轉頭看看帷幔。

師尊竟然起來了,還獨自坐在懸崖邊吹冷風,看那孤獨落寞的背影,披散的長發,莫不是也怵了聶音之?

封寒纓猶豫著要不要去慰問下顧絳,聽到由遠及近的腳步聲,他又縮回去。

聶音之看到坐在崖邊的顧絳,眼中露出了同封寒纓差不多的驚訝神色,她快步走過去,“你怎麽起來了?”

人未至,她身上的清香已經飄到鼻間,和他猜測的一樣。

聶音之說完看到他潮濕的長發,伸手撩起,“頭發怎麽是濕的?你不會……”她注意到封寒纓還在,轉為神識傳音,“虛弱到連自己烘幹頭發都做不到了吧?”

顧絳被她挽著頭發,仰起頭看她一眼,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嗤笑:“就算將十個你送上化神,本座都能行。”聶音之動作真的很慢,要是再晚回來一些,他頭發都該被風吹幹了。

【我信你個鬼,糟老魔頭壞得很,你但凡行一回,你們倆的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魔頭,我不信,除非你現在就行給我們看!】

【呵呵,昨晚上抱著聶音之又舔又吸的,我還以為你xp獨特嗜好夢中上人呢,結果醒來暗戳戳銷毀證據,你可真行】

【草,夢中上人可還行哈哈哈哈哈哈】

【夢中上也可以啊,魔頭你倒是上啊!】

聶音之掃到彈幕,下意識想摸自己的脖子,又忍住了,她就說那夢的感覺也太真實了點。

她努力甩開腦海裏浮出的想象,用靈力幫他烘幹頭發,“你沐浴了?”

顧絳道:“嗯,身上都是你的味道。”

“那我身上還都是你的味道呢。”聶音之嘀咕,脖子上還都是你的口水。

這個念頭隨著“共情”滲入他心頭,顧絳眼眸一晃,心虛地咽一下唾沫,她不是沒發現麽?

聶音之站在他身後,什麽都沒發覺。

顧絳身上有一種很獨特的氣息,是一種冷肅的幽香,聶音之以前從未聞到過這種味道,不知該怎麽形容,若即若離的,會突然不經意間壓過她自己身上的味道,闖入她的嗅覺裏。

聶音之臉上有些發燙,梳理他長發的動作重了幾分,故意揪住一縷扯了扯,“那你是嫌棄我哦?”

顧絳被她熟練的倒打一耙氣笑了,“分明是你在嫌棄本座。”

“我哪有……”聶音之嘀咕到一半,猛然想起來,她的“共情”還沒斷開,她松開手,束攏的黑發又重新散回他肩頭,柔滑如緞。

聶音之切斷“共情”,重新攏起長發,“那、那你去哪裏洗的?你沒有偷窺我吧?”

顧絳抿抿唇角,回道:“沒有。”他及時撤回了神識,不算偷窺,“我去的下遊,離你很遠。”

那不就是在用她洗過的水?聶音之用手背捂捂臉,在心裏嘀咕,便宜他了。

魔頭這種隨時都要躺的人,發型一直都很隨意,要不是聶音之給他束發,他就用發帶一捆便了事。

聶音之抓起他的袖子,雖然對自己買的衣服很滿意,但她覺得魔頭有點怪。

“我們要出去了?”聶音之問道。

顧絳點點頭,“可以。”雖然他並不想出去,但聶音之不像他,她喜歡熱鬧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