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咬耳朵(第3/5頁)

她也不知為何,竟是突地嗜起了酸來,本想著再多喝一碗酸梅湯,但一想起自己的身子在出嫁前便一直都不太舒服,多喝涼的反倒會對身子無益,便忍住了。

陸之昀沒耽擱公事,他下午還是去了趟皇宮,要去檢查小皇帝的課業。

想起寇氏的那聲季卿,沈沅的心中還是有些不舒服,竟還起了些淡淡的澀意,適才剛壓下去的那股子嘔意又開始往上湧。

於是便喚了惠竹過來,想著她畢竟在公府做事多年,對於這寇氏,也自是要比她更了解一些。

這不打聽還好。

一打聽,沈沅的心中便漸漸有了數。

原來寇氏還同陸之昀有過這麽一層關系。

她險些就嫁給了陸之昀。

若寇氏按部就班地嫁給了陸之昀,那她現在便是名正言順的主母。

可是先前兒陸之暉在世時,她卻然也是國公夫人,公府的主母來著。

有這麽兩層關系在,她一進府就要從她的手中奪中饋之權,寇氏心中肯定會不舒服。

沈沅其實是能理解寇氏的心情的。

但是國家尚有改朝換代,易主之說。

更遑論是一個鎮國公府。

沈沅清楚,陸之昀既是身為當朝的首輔,身上要擔的責任太多太多。

這些後宅間的瑣事,自是不能讓他再去摻合,或是因此而分神。

陸之昀既然是陸家的家主,而她沈沅又是他的妻子,那麽她就一定要將這個權利從寇氏的手中奪回來。

不管寇氏情不情願。

她早早認清自己已經不再是國公府主母的事實,人也能快意許多,也免得再生出那些家宅不寧的禍事來。

——

大內禁庭。

陸之昀既是帝師,按制便是不臣之師。

放眼整個大祈,也只有他一個人,在小皇帝的面前不用下跪問安。

而每每在授業之前,小皇帝還要依循古制,對著自己的舅父皆師長恭敬地作揖施禮。

泰和大殿內,爐煙浥浥

陸之昀端坐在華貴的大漆百寶嵌書案後,男人烏紗帽下的眉眼深邃矜然,衣著的緋袍公服挺拓峻整。

只單單緘默地坐在那處,便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壓迫感。

小皇帝在近侍太監徐祥的注視下,拿著自己剛剛謄抄完的《通鑒節要》,走到了陸之昀的身旁。

“先生,朕已經按您的要求,將這《通鑒節要》的第五卷 抄完了。”

小皇帝的年紀不到十歲,說話的語氣還帶著孩童的稚嫩。

陸之昀嗯了一聲,便伸手接過了小皇帝謄抄的書文,他邊垂眸掃視著小皇帝的字跡,邊聽小皇帝怯聲問道:“先生,朕適才見大理寺的人好像來了一趟中級殿,不知英親王的案子審到今日…有無眉目?”

話落。

小皇帝卻見,陸之昀的面上雖無任何變化,卻是微微地抖了抖手中的灑金紙。

他聽著那嘩啦啦的噪音,亦屏住了呼吸。

陸之昀將灑金紙放在書案後,方才蹙眉問道:“這事,是陛下自己想問的嗎?”

小皇帝被陸之昀這樣問了後,自是怔住了。

陸之昀亦於這時覷目看向了不遠處的徐祥,並將視線落在他身上良久。

徐祥今年十五歲,是小皇帝平素最寵信的太監,自幼便很是聰明伶俐,且他的行事風格也他歲數比他要年長的太監們穩重不少。

饒是徐祥自詡是個見過世面的,還是被陸之昀深邃幽沉的目光看得渾身不自在。

小皇帝自是也瞧見了陸之昀看徐祥的不善目光,忙為自己的近侍太監辯解道:“先生…是朕自己想問您的,不幹…不幹小祥子的事。”

陸之昀意味深長地看了小皇帝一眼,只撥弄了下拇指上的玉扳指,沒再言語。

——

陸之昀從泰和殿出來後,已是晨鐘暮鼓的黃昏之時。

瑞龍盤旋在漢白玉所砌的華表玉柱上,而以龍為食的犼獸則矗立在華表的上方,眼神鷙猛地眺望著遠方。

耀目的夕光籠罩著禁城內大大小小的重檐廡殿,亦將陸之昀落在地上的高大影子斜斜地拉長。

陸之昀出了午門後,便見到了恰從西制敕房出來的高鶴洲。

陸之昀成婚的這兩日,許多朝務便都落在了高鶴洲的身上,他也是許久都沒這麽忙碌過了,適才他還在那敕房盯著那些中書舍人制敕揭帖來著。

高鶴洲見到陸之昀後,頗為驚訝,還呦了一聲。

他是土生土長的京師人,只單單地說了一個字,都是那口純正的京片子味兒。

陸之昀面容威冷,並沒有搭高鶴洲的腔。

高鶴洲只得與他並肩行著,繼續調侃道:“你這新郎官兒不好好在家休沐陪新婦,跑皇宮來做什麽?”

陸之昀淡聲回道:“陛下的課業不容耽擱。”

高鶴洲與陸之昀交好多年,自是知道他說的話,通常都有著另一個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