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首發

陸之昀問罷,沈沅自是不知該回他什麽話好了,卻也沒有表示拒絕,只面容微赧地眨動著濃長的羽睫。

趁她緘默的時當,陸之昀已經將她橫著身子抱進了拔步床內。

系在床側的綃紗帷幔不知在何時已經被男人用手拽了下來,正左右微蕩著,拔步床內的這一小隅地界也驀地變得昏暗了許多。

許是因著醉酒的緣故,沈沅縱是被陸之昀抱著,同他有了身體接觸,心中的悸動卻仍未停歇,額前亦有些發脹。

身體內,也仿若有個聲音正不斷地叫囂著,那道聲音好像是想讓沈沅同陸之昀說些什麽,可沈沅卻並不知道自己到底該同他說些什麽話。

沈沅的姿態像個小娃娃似的,被陸之昀橫抱在懷,纖手還無力地垂在了男人官服的衣擺處,只微微地啟合了下柔唇,無聲地仰首看著男人線條冷毅的面龐。

陸之昀亦於這時垂首,看向了懷中的她,又低聲問了遍:“要,還是不要?”

隔著瀟瀟的雨聲,沈沅的那雙美目亦直勾勾地與男人漆黑如潭的鳳目對視著。

一瞬間,沈沅竟是突地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最終只得赧然地側著眼眸,嗓音軟軟地回道:“要…”

沈沅發出的那聲小貓一樣的動靜,讓陸之昀看她的眼神驟然溫和了許多,隨即便用大手托起了美人兒觸感溫膩的後頸,微涼的扳指亦抵住了她的頸骨。

沈沅被他托了起來後,也配合地環住了他的肩膀,她剛一闔上眼眸,男人細細密密的吻便落在了她的眉眼、和柔唇之上。

轉瞬間,京師的雨勢就變得滂沱蕭瑟了許多。

——

及至雲銷雨霽,沈沅卻昏睡了好一會兒,濃密柔順的烏發亦如絲綢般披散著,發色的極致墨黑,也襯得她那身雪肌如玉瓷般白皙。

沈沅姿態親昵地枕著男人結實且修長的肩膀,相處了這麽久,她現在也知道怎樣倚在他的懷中最為舒服。

檻窗外的細雨雖停,可沈沅卻還是選擇膩在陸之昀溫暖的懷中,不願獨睡。

回憶著適才的種種,沈沅才驀地意識到,原來陸之昀是真的以為她對他有所渴求了,說那種話,也不是為了自己想疏解而尋的借口。

故而陸之昀在適才,也是迎合她居多,修長的大手與她的手十指緊扣時,還總會問她喜不喜歡,會不會難受。

其實在這碼子的事上,陸之昀一直都很照顧她的感受,沈沅暗覺,他對她的體恤和照顧,也不僅僅是在這一次。

新婚夜的那次房事或多或少給沈沅的心中留了些陰影,雖然那次她會不適是因為有了身孕,但陸之昀過於強悍陽剛的身型,給她造成的視覺沖擊還是令她倍感畏懼。

可因著男人的體恤和憐惜,漸漸地,沈沅也就不再對這種事感到懼怕了,甚至也能體會到其中的曼妙滋味。

思及此,沈沅的意識也逐漸轉醒。

待她神情嬌弱地睜開了雙眼後,陸之昀也恰時伸手,將她額邊散落的烏發別至了耳後。

沈沅隱約覺得,陸之昀好像已經緘默地看了她良久了。

男人指腹微糲的拇指亦拂過了她的眉眼,自言自語似的道了句:“好嬌氣。”

沈沅微微地闊起了眼眸。

陸之昀卻用沉厚的嗓音又道:“你喝醉後,更嬌氣了。”

沈沅任由他用指腹描畫著她的眉眼,甕聲甕氣地回道:“官人,妾身現在已經醒酒了……不怎麽醉了。”

陸之昀順勢用大手捧起了沈沅那張巴掌大的小臉兒,剛要開口再同妻子講話,落地花罩外,卻突地響起了碧梧驚慌且急切的聲音:“公爺…夫人,不好了,世子…世子他,徒手將一只麻雀給捏死了。”

——

碧梧傳完訊後,沈沅和陸之昀便以最快的速度斂飭好了衣發,等二人進了陸朔熙和乳娘所在的偏房後,卻見那纏枝花卉的絨毯上,果然躺著一只死狀淒慘的麻雀。

陸之昀知道沈沅害怕這種死物,即刻覷著眼目,命下人將那死雀清了出去。

紅木支摘窗被窗棍抵著,支開了些縫隙,好讓內室的空氣能夠更好的流通。

那只麻雀應是為了避雨,便從那窗縫中飛了進來。

乳母站在一側,面色駭然地瑟瑟發抖著。

沈沅趕忙走到搖床旁,將小衣沾血的陸朔熙抱到了懷裏,本想溫聲哄哄他,可三個月大的陸朔熙卻絲毫都不畏懼他衣袖上浸著那刺鼻的血腥味兒,還在咯咯地笑著。

肥嘟嘟的小臉兒上,也是嬰孩獨有的爛漫天真。

乳娘卻覺得陸朔熙的笑聲格外的陰惻,忙顫著聲音,將適才發生的一切同陸之昀和沈沅描述了一遍:“公爺、夫人,這雀鳥飛到小世子身側後,他…他就自己坐了起來,握著拳頭就砸了那鳥一下…頭一下沒砸死它,卻也將它砸暈了,再然後…再然後……”